记者(以下简称记):现在有很多人认为您已经成为了一个走穴“明星”,而不是研究经济的学者,您对此如何看待?
郎咸平(以下简称郎):社会有这个需要嘛,作为一个学者受到关注,也是多方面因素造成的,最重要的是老百姓开始“痴迷”经济了,而我只是把深奥的学术研究用简单的方式表达出来。
记:有观点认为金融危机富了经济学家,请问是不是这样?
郎:(笑)实际上,学者的出场费和娱乐、体育明星去比还差得很远呢,不过,作为经济学家更加能够赢得大家的尊重,因为我能为大家提供有价值的观点。
谈房价“其实,还算是穷人”
记:可是,我听说您前年在香港买了几百万的房子?
郎:(笑)呵呵,你从哪里听说的?不过,那也是按揭的,其实,这点钱在上海都买不到100平方米的好房子。其实,在如此高的房价面前,我还算是个穷人。
记:那么您怎么看待目前的高房价问题?根本的问题是什么?
郎:其实就这个问题,我已经讲过很多次了,就是没有藏富于民,就是因为没有藏富于民,那么我们原本2元钱的房子要卖到50元。具体地说,就是因为我们的企业家根本没有投资机会,而且到处产能过剩,他只有去炒房炒股,这就是为什么北京、上海的房子比美国都贵。
聊职业人生“如果是做明星经济学家岂不是更好?”
记:现在国内除了像您这样在经济领域成为“学术明星”之外,还有“百家讲坛”等等也有不少的学术“名人”,您对于这样的现象怎么看待?你会怎么避免大家对于“学术名人”审美疲劳的问题?
郎:目前的社会还是一个较为浮躁的社会,讲三国、讲论语,都有不少的听众,这也说明社会需要这样的快餐文化。相对来说,这样的文化快餐讲完,也就无法再深入了,总不可能讲“四国”吧?但是经济领域而言,可以不断带来深入思考,这一点上或许有所区别。
至于审美疲劳,我终归不是一个演艺明星,名气也不和赵本山去比,我希望大家看到我的大头像时想到的是我的观点,而不是郎咸平的其他什么。
记:如果能够重新选择,您会选择做一位明星还是经济学家?
郎:呵呵,如果是做明星经济学家岂不是更好吗?
记:您今年已经54岁了,那么您是否考虑过“退休”?
郎:(笑)没想过,到时候再看吧,说起来,我的人生选择都有点算是脚踩西瓜皮,滑到哪儿算哪儿的感觉。哈哈。
侃过去曾上过差生上的“放牛班”
记:您能讲讲您的求学之路吗?
郎:(笑)我小时候曾上过“放牛班”,就是那种差生上的不升学的班,后来上的大学也只是末流大学而已,对于内地来说,可能连二本都算不上。不过,我的运气还是比较好。当然我也算挺用功的,在上大学的时候,我就知道用功了,后来能够考上台大经济研究所,也可以说是一个惊奇了。
记:您会在工作之余和朋友们一起喝茶聊天吗?有没有享受一下天伦之乐呢?
郎:我没有朋友,或许你算一个(笑)。我早就习惯了,干什么事情都是一个人,一个人走路,一个人吃饭,讲完课夹起皮包就走,累了烦了也一个人。我宁可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拉上窗帘,一个人享受孤独。
我的孩子已经三十岁了,都不需要我操心了,孙子嘛,抱来玩玩还可以,至于怎么管好,那也是他的爸爸的事情,哈哈!不过孙子的名字是我起的,你看我这一点还是比较传统的吧!(再笑)这也是我的性情吧,我是一个没有生活的人,现在唯一的就是工作。
记:近年来,似乎很少再看到你和内地经济学家有争论的情形了?
郎:现在当然不争论了,因为实际的数据已经证明了一切,而且最近很多所谓的主流学者的观点也向我靠拢,这就是一个学术的进步。
记:作为一个明星学者,您拥有众多粉丝,我们了解到,您曾经当过记者,那么您当记者是否也如此优秀呢?
郎:当然,我做了两年记者,当时也是很优秀的,不过,当时也没有什么互联网,那个时候的东西现在都找不到了。记者的经历对于我看待经济问题还是很有帮助的。
叹预测兑现“我说对了,不过这更让我悲哀”
记:现在关于人民币汇率的说法,可以说已经显露出“大战”的架势,您现在如何看待当初的预测?(本报3月1日曾有报道,“郎咸平预测:4月或将面临汇率大战”)
郎:其实,我在去年5月份就作出了这样的预测,现在看基本上都按着我的预测在变化,其实很多经济问题都有着经济规律,会按照自身的轨道来运行的。
记:目前来看,您曾经的很多观点都一步步被验证了,作为一个经济学家,您无疑是非常成功的,那么您自己的感受又是怎样的呢?
郎:作为一个学者来说,我都说对了,应该是一件自豪的事情,可实际上,我并不希望这样的事情真正发生,对于这样的现实,我只能说更感到悲哀。
记者手记
矛盾郎咸平 真实郎咸平
作为学者的郎咸平一点也不缺少“明星”范儿。
依然是标志性的灰白头发,在台上依然不缺乏掌声和鲜花,即使走在西安街头也会引来众多关注的目光。
可是到了台下,郎咸平更是一位性情中人。刚端上来的羊肉泡馍还有些烫嘴,他会抓起筷子着急地往嘴里拨拉,吃得兴起,干脆不讲斯文伸手直接从小碟子里抓香菜;在机场吃自助餐,他会三下五除二把自己那份干掉,然后筷子很自然伸到你的盘子里,不客气地夹花生米。“全国哪个机场有什么好吃的,我最清楚。”对于四处演讲经常脚不沾地的生活,他会这样自嘲。“我小时候练过螳螂拳,还是蛮厉害的。”当人家恭维他精力充沛的时候,他会不客气地自夸。
和郎咸平谈经济很轻松,很少有什么专业术语出口,而且往往是天马行空,甚至足坛的“打黑风暴”他都可以拿来跟你谈谈经济问题,尽管他自称“现在工作忙,什么运动都没有时间”,但谈起中超联赛也颇像那么回事。在演讲陈述当中,他更会滔滔不绝地罗列种种数据作为论据。不过他会很快补上一句,“你看郎教授不容易吧,什么都要懂,呵呵!”但在大多数时候,他并不是一个健谈的人,更愿意一个人静坐。
郎咸平是传统的,对于一切传统的东西,郎咸平都非常喜欢,甚至看到城市改造,他都会痛心不已,一口台湾腔普通话,“这是在做最愚蠢的事情”;但是郎咸平的行事风格全都是西式的,他绝对不会讲究所谓的“中庸”,他的观点一定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即使对待自己的家人,也绝对是西式做派,甚至让人感觉很是生分。
无论风格、行事、做派,似乎郎咸平自身都是矛盾的,但这或许才是一个更加真实的郎咸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