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敬的国家主席胡锦涛先生:
你好!
您身挑国家大梁,手操千绪,日理万机,系党国命运于一身,本不应打扰,但又不能不打扰。我不知道主席阁下为什么老放不过我们这批右派老人?
众所周知,50多年前我们这批50多万忠于国家、忠于民族,追随共产党的革命者,却被毛泽东的“阳谋”沦为共和国“贱民”,整整被残害了二十多年,好不容易幸存下来熬到他寿终正寝后的“改正”,想不到余年仍然如此不幸?!
是我们反对了主席阁下倡导“以人为本”的“和谐社会”?还是破坏了主席“科学发展观”的治国谋略?为什么老是再一再二再三地打压监控我们,而且节节升级加速控管。过去我是所在地通州区“维稳办”重点“关照”对像,自3月27日“茶叙”后,陡然升级成了中央和北京市的“关照”重点了,真是太少看重铁流了,使我有点受宠若惊!
今天(4月16)晚9点,我购好北京去上海的动列车票,行前又受到截阻。上午十一点北京市公安局一处孙科长打来电话:黄老,你今晚要去上海开会吗?
我回说:不是开会,是去看一位身患癌症的老人,顺道看看朋友。
他说:你不能去。我问为什么?他说,电话上说不清楚,等你睡了午觉后下午三点来家看你。
我在阳光屋备好茶水,欢迎贵客光临。下午三点,执行公干传达上级指示的北京市局孙科长、国安局焦帅和通州一位国安老熟人,来到寒舍。三位都是年轻后生,总年龄加在一起约长我十余岁,儿孙辈的人了。说得不好听一点,是儿孙辈管爷爷们的事,多么滑稽?
孙科长开门见山说:黄老,你今晚不能去上海,去了也没有人接待你。
我问:为什么?
孙科长说:没什么,就是不能去。还说,从今天起,我们公安局不管你了,把你交给了国安。
我冲焦帅一笑说:昨天我在京城俱乐部一见你,就知道你是国安的。
他问:你怎么看出来的。
我说:我是记者出身有职业眼光,干你们这行的不是追踪,就是卧底,或搞暗杀,脸色总是阴阴地少有笑,所以不如孙科长气度明亮。
他承认他是国安的。
我问:国安是专管危害国家安全和颠复国家的人,难道我们右派相聚一下谈谈往事,是否颠复了国家政权请明示。
他说:我们只要求你今晚不能去上海,没有说你颠复国家。
我又问:在你眼里我是什么人?
他说:你思维敏捷,见多识广,有学问,从内心说,我很同情你们的不幸。
我道:既然这样为什么老盯着我们不放?
他回答:这是我们的工作任务。
我还能说什么呢?
两年多来我对监控打压已成习惯,毫无恐惧之心。我光明做人,严守法纪,有什么怕的?但对限制我去上海的行为表示出强烈义愤!我说你们太过分了,去香港不让去,去埃及旅游不让去,现在连上海也不让去,我还是不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到底犯了什么?你们干脆逮捕我算了。
他们不回答,说没有逮捕你,有什么要求我们会如实向领导反映。
我道:限制我的正常人身自由不等于就是逮捕吗?!
接着,我重申了我“三个区分”、“三个承认”、“三个要求”、“三个反对”的人生原则与行为底线:
三个区分:把毛泽东时代的共产党和改革开放的共产党区分开;把建国的前30年和后的30年区分开;把改革开放的成果和改革开放的缺点与失误区分开。
三个承认:承认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个人一切言行须在宪法框架内;承认中共是现阶段国家的执政党,不能去反对侮谩,做得对的支持,做得不对的批评;承认共产党在一天一天进步,在改善国计民生。
三个要求:要求彻底“否认反右斗争”;要求为受害人赔礼道歉;要求发还20余年扣发、停发的工资。
三个反对:反对封杀掩盖历史真相;反对把毛泽东头像长期挂在天安门;反对毛派极左势力复活。
我请他们全部录音,把我说的话如实向上面反映。如果党政高层认为我的这些观点是“颠复国家政权”,请国家主席胡锦涛先生公开下令逮捕我,用不着限制我人生的正常行动和监控我的通讯设施。无论个人和国家都要光明磊落,按法律办事,这就是我要写给国家主席胡锦涛第十封公开信的内容。焦帅先生阴阴一问:何时写?我说今晚写。他又问:写了第十封信后还写不写?我朗朗一笑道:如果逮捕了我当然就写不成了,不逮捕我会继续写,直写到右派问题彻底解决为止,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我还问他们:我们和你们的矛盾到底是敌我矛盾还是人民内部矛盾?三人众口一词:人民内部矛盾。
我道:那就对了。解决敌我矛盾用军队,监狱,解决人民内部矛盾用人民币。我们都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你们被整了几十年,关了几十年,后来给予“改正”,恢复了工龄、职务、组织关系,所扣发、停发的工资却不补发,你们能接受吗?
我一再表示:只要补发了这笔工资,我可以再不发声,老死书斋潜心写作。我如果拿到所补到的工资全部捐献给“希望工程”,而且愿意帮助政府做这件抚平历史创伤的事情。他们有些不解问:那你为什么?社会的公平公义!
我是个言必行,行必果的人,纵如此杀头坐监也不后悔!两小时“关怀”结束,送三人出门,我拍了拍焦帅肩头:小伙子,下次再来脸上多一点阳光少一点阴冷,我会回你一个灿烂。
冒犯了主席阁下,罗罗索索写了些言不成的东西。
上书人:铁流,本名黄泽荣
2010年4月16日晚于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