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中国各地发生多起化工企业事故,造成人员死伤和经济损失。有专家认为,在中国的城市化过程中,化工企业布局选址布局不合 理,化工厂成了人口稠密城市的 “化工炸弹”,一旦发生事故,后果非常严重。就此,自由亚洲电台记者石山邀请在德国的国土规划专家王维洛博士和美国南卡罗来纳州大学管理学教授谢田進行讨 论。
记者:最近在中国连续发生了不少化工事故,包括南京的7.28爆炸、大连输油管爆炸。有中国的专家和设计院的专家认为说现在中国 化学化工厂的设置非常不科学,离水资源和离居民太近,他们把这个形容成“化工炸弹”。先问一下王维洛先生, 您是国土规划专家,您认为这种是不是很多设计上有问题?
王维洛:它有很多布局上的问题,空间布局上的问题。因为中国的化工基本上是沿着大江大河布置的,还有沿着海岸的。
记者:是不是因为要考虑运输的问题?比较便宜?
王维洛:它要考虑运输的问题,它也要考虑用水的问题,它也要考虑到比如用石油的话,就要用输油船连着长江,比如说一直往上到重庆。现在它把新的发展重点放在 重庆。四年以前国家环保部说中国有一万多个化工厂布局在大江大河旁边,它认为是错误的。其实关键不在于布局在大江大河旁边是错误的,因为化工厂的布局有时 候受到限制,它就布置在那个地方;而是中国的环境保护的法律在那里而它执行的很不力。因为这些化工厂他们基本上就是为了省钱,为了省成本就大量的排放废 气、废水,他们基本上就不進行处理就排放。这个趋势很危险。
记者:我在一个资料上也看到,南京爆炸的化工厂原来是距离城区十几公里,几十公里。但是现在因为城区的扩大,结果居民的住宅离化工厂越来越近,所以这一次发生一些问题。谢教授您怎么看?是整体的规划有问题吗?
谢田:当时规划的时候没有在城市里面,现在城市扩大了,这个是必然的结果。城市化的趋势不管在中国,在世界各地都有这个趋势。但是如果城市化扩大到被限制的区域或者是化工厂附近的地方怎么办?停止发展呢? 还是勒令化工厂迁址呢?还有采取其他的办法?
记者:那在美国怎么办呢?
谢田:在美国可能没有办法建,建都没有办法建,或者是把它搬走。这还是一个民意法治的基础和社会产权问题等其他一些的问题。
记者:像这样的问题是不是影响会非常长时期?
王维洛:这个化工厂如果照现在这个规章制度下去的话,它没有多长时间会把整个城市或者整个居住环境全部都破坏掉的。因为中国多少事是倒过来的,中国上面的法 律要求它并不比德国的环保法差,但是越到下面越到下面它的排放的标准就越来越低。其实像南京栖霞区化工厂爆炸的事情,我在南京上的学,因为我们也知道南京 的整体布局它是怎么样,因为它的那个区当时是在南京长江的下游,它就把它布在最下游了。现在南京城无限制的扩大,它把原来的化工区都包在它自己的名儿,它 自己有意地让化工厂把它包在里头,然后让它迁出去,把城市的高的地价怎么卖出去。其实这是一个很危险的,这个土地其实是不适应居住用的。如果你去查查它的 土壤、查查它的地下水全是污染。
记者:这里面可能还涉及到一个部门利益问题。据我所知,很多这种大型的化工企业,或者说在中国大型企业它都是国企,那些企业都有它的级别的。像一些城市你那个市长…..。
王维洛:对,你管不了它。因为在这里布局的时候是国家发改委布的。比如像德国的巴斯夫在重庆落户的问题,这个是一个相当大的项目,你在三峡库区里建这么大的 一个化工项目,它污染三峡水库是一会儿的事情。还有就是谭作人,谭作人为什么坐牢?他当时最主要的就是反对在彭城建化工厂,他其实得罪了地方政府的经济利 益。
谢田:可能最大的问题还有一个就是法制的问题。刚才王先生提到德国的巴斯夫的工厂,它如果要在美国的某个地方建厂的话,不管是来头有 多大,在美国到最后它一定是要在county,就是郡和州一级城市,只有当地土地拥有者才有权力决定卖还不卖?如果真是卖给他可以用的话,还有区划的问 题,即使这样还有个环保的问题,你的环保排放是不是达到标准,不会污染这些环境。刚才王先生提到地下残留物的问题,我想到美国有很好的例子,美国有很多加 油站都有地下储油罐。如果加油站倒闭关掉的话,你不能把上面的一平,把上面的水泥地一平在上面盖房子不行,下面原来的(地下)储油罐对地下水、环境土的污 染要完全解决出来。所以在美国商业房地产里面,如果地下面有储油罐的话,那就是最大最头痛的事情。
记者:在中国很难做是不是?因为中国没有地?
王维洛:中国也有地,中国也有化工的石油储备都在那个里头。
记者:间隔带就小一些因为中国的地很珍贵?
王 维洛:其实从国内消费来说,它不需要建这么多化工厂,它主要是把它当成两头在外面,中国这里无非是加工,加工以后把废料都留在中国自己。就是这么一个过 程。你说巴斯夫他为什么不在德国建?他说它是最先進的技术,那是一种技术的边缘化,发达国家它现在不用这个技术,因为它的环保门槛太高。对它来说太贵,所 以它就到一些发展中国家,或者到像中国这样的国家。中国呢,它就是利用这种所谓的『环保成本优势』来吸引这种企业牟利,那么将来怎么清除?最后清除的费用 将会大大的高于现在所谓的所得。
谢田:我想当权者,就是各级政府它根本不管明天。他也不要为明天的清理和以后的污染负责。你要看中国确实地少,但是你看日本地更少。关键一个是你怎么监控, 再一个就是它这个环境污染怎么控制的问题。
王维洛:现在把水源坏掉了以后,就等于说你把你的肾坏掉了,将来装一个机器给你换肾。
谢田:就像我们说中国的GDP,中国GDP质量不高就在这里,一个是环境的成本,再加上虚假的成分。
记者:谢谢王维洛先生,也谢谢谢田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