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二十四日,加拿大关注中国人权的组织联盟“中国人权网络”在国会大厦举行了一场题为“外国势力渗透加拿大”的论坛。几位主讲人包括,加拿大情报及国际安全问题专家麦克-郡尼-卡苏亚(Michel Juneau Katsuya),在中国曾执业十四年的律师克莱夫-安世立(Clive Ansley),加拿大中国人权网络主席麦克-克里格(Michael Craig),法轮功修炼者戴工羽和我本人。加拿大前国会议员、亚太司司长大卫-乔高(David Kilgourg)主持了论坛。几位主讲人基本围绕中共势力对加拿大的渗透展开,而到场的华文媒体寥寥无几。
今年六月,加拿大情报局局长法登在接受媒体访谈时说,加拿大受到了外国势力的渗透。在被追问下,法登承认他说的外国势力包括中国政府。接下来,他在接受国会公共安全委员会举行的听证会上特别强调,外国势力对加拿大的渗透,威胁到了加拿大社会,而华人社区也是受害者。他说,他只是想保护本国人免受外国势力影响。法登的意思清楚明了:生活在加拿大的华人也是加拿大人,政府有责任保护他们免受渗透的威胁和伤害。而加拿大的部分华人对法登言论并不领情,表现出不感激,也不接受保护,继而爆出一片要求法登道歉、辞职、认错之声,并声言誓不罢休。
生活在两个国家有同样的恐惧
一九七二年二月的一个寒冷的冬夜,当时我不到十岁,和家人住在北京一座四合院的一个只有十几平方米的屋子里。大约晚上十点多,去院子里的公共厕所,走到门口听到黑暗中里面的一段对话:“大婶,您还没睡呢。”“嗯,这不,美国总统尼克松访华么,我今晚值班,得盯着那家美蒋特务。”一股恐惧的寒意顿时袭透了全身,我悄悄的转身走开了。我知道她们说的是我们家。
今年十月,在多伦多紧张的筹备“华人社区与达赖喇嘛对话”论坛时,有一天接到一个电话,对方说有重要的事情约我谈谈。我说我非常忙,是否能够电话谈。对方说不行,电话不安全。我建议他到我家里,可以省我的时间。他执意说不行。我只好赶去一个咖啡店和他见面。一见面他说:听说你们家房子是被监控的。我疑惑地问:被谁监控?心想,难道他认为我家被加拿大情报机构监控了,所以不敢到我家来。他神秘兮兮的说:当然是老共啦。听说他们在你们家对面安了个钉子,盯着你的行动和来往的人。我苦笑了,当然不信他的说法。但是对于居然有人会恐惧到相信这样的说法而感到恐惧。
恐惧始终如影随形
过去的几十年间,成百上千万的中国人远离故土,为寻求一个平安的所在,可是和平稳定如加拿大,也没有能够给这些中国人一个免除恐惧的生活环境。因为人们深知,中国政府的势力就在身边。事实上,中共在建政之前就开始在西方社会派遣特工,让这些人长期在当地潜伏。中共除了在每个特定时期持续大量派遣特务之外,平时在华人社区也一直在培养线人。而近二十年来,由于中共在经济上取得的优势,和其可以不受限制调动和使用的人力、财力、物力,以及其控制和收买的新闻、舆论、社团、发财机会、社区关系等等,已经在西方国家的华人社区形成了有效的恐怖控制网络。
遇到事情,人们只要想一想是否会被举报,是否会被领事馆列入黑名单,是否会被限制回国,延护照或办签证是否会被刁难,回国期间是否会被跟踪,子女是否能够回国学习,父母生病或故世是否能够回国尽孝,是否能做两国贸易,是否能搞移民生意,是否会被社区孤立,是否会受到家庭压力,国内的亲友是否会受到牵连等等等等,对于一个脆弱的个体,其实一个理由就够了。
华人为什么不敢接受保护
加拿大情报局局长法登把生活在加拿大的华人一律看作权利平等的加拿大人,把华人社区当作加拿大健康社会不可或缺的一部份。他要保护华人,以让这些华人能够正常的、平安的、自由的,并有尊严有保障的,不受外来势力胁迫的生活在加拿大。可是却有那么多华人蜂拥而上,以各种姿态亮相,怒向法登,好像是坚决永远做恐惧的华人。
法登透露加拿大受到了外国势力的渗透,华人社区是主要受害者。华人应该为此对中共表示愤怒,应该群情激愤谴责中共,至少应该接受加拿大政府的保护,免除恐惧的威胁。而为什么有些华人却为此表现得很震怒?这种严重背离人类社会基本逻辑和伦理的奇观可谓华人独有。
首先这些华人内心深处的恐惧提醒他们,虽然他们远离故土,但是他们首先是中国人,中国政府更大程度地控制着他们的生活方式。加拿大政府不管你是否忠诚,而中国政府很在意你是否拥共。另外,那些靠拥共而获取各种各样利益和特权的人群,此时则必须站出来表态,以保证能够继续享受特权和利益。还有就是一些脆弱的、在祖国无数次的政治运动中被吓破胆的人群,怕被强权势力孤立,也跟着假装愤怒。当然,在这类事件中,在华人中沉默的是大多数。一旦中共权力解体,不再能够胁迫海外华人,那么海外华人社会一定会出现形势逆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