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叶落知天下秋,更何况荒草大面积枯黄和倒伏,枯藤、老树、昏鸦在凛冽的秋风中,一一显露的是荒野秋韵的肃杀。该消逝的终将消逝,该到来的必将到来。既然幕燕鼎鱼呼之欲出,倒不如索性放下悲秋伤怀,以清赏毁灭的淡定,清赏了狰狞之秋的林寒涧肃和鸿飞霜降。
秋季的荒野,“万叶千声皆是恨”。秋岚迷濛,山野里尽是深入骨髓的无可奈何的悲凉。这个注定要被诅咒千年的荒凉之秋,为荒野行者强行送出的是一杯味同黄连的苦酒。接过它,管它什么花残叶落,管它什么危急存亡,让我们持螯把酒,共赏秋之“落霞与孤鹜齐飞”。
别同我说什么桂子飘香。那阵阵逼人的气息中,一样显露的难道不是秋的肃杀?可纵使翻遍泛黄的书卷,我也没看出肃杀从古至今,又到底肃杀出了什么?秋风萧瑟,荒野寂寥。草丛里有虎啸生风,也就必会有秋水的洪波汹涌,并伴有弱者不可予夺的拼死抗争和千秋凛然。
肃杀的秋季像垂死的老者,颤巍巍静谧地肃立于荒野。蝉至秋深,便作寒蝉,而秋天的荒野,已是脆弱得譬如秋蝉之翼。杜甫遥在唐朝,尚可在《茅屋为秋风所破歌》里问一句“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这个闻恶无言的冷秋,却是连类似的秋声也没有了。
那么,就让我们静享了千秋难见的鸦雀无声,在强咽某杯苦酒的同时,就在微醉里,清赏了秋之荒野的林寒涧肃和鸿飞霜降吧。脣焦舌敝又如何?千章万句又如何?忠肝义胆又如何?肝肠寸断又如何?换季已是无可避免,即便祈求回黄转绿,春光明媚也不可能呈现在当下。
你我同是荒野树梢的一只寒蝉,或是枯叶上的一滴秋露,谁又真能阻拦得住这荒野自绝于萧瑟的秋风里?成片枯黄和倒伏了的荒草,早已承载不了我们悲愤的秋思,更回报不了荒野众生的望穿秋水。鸿飞霜降中,雁群说:且随它去,且随它去……严冬会为秋天的荒旷送葬。
打破荒野静谧的,只有山涧的浅唱,唱的不是久违的欢歌,而是凝重苍凉的挽歌。林间卸去了浓妆,山坳已然素裹,残云在给荒野送行……只有荒野里的豺狗和秃鹫,以为深秋送上的是盛宴。庄子说,“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豺狗和秃鹫竟连朝菌和蟪蛄都不如。
春花秋月也好,遗恨千秋也罢,最后所能留给你的,也仅只是一枕落花,并终将腐朽为泥。五侯七贵与凡胎浊骨,对不老的岁月而言,都同样不过是荒野里的匆匆过客。有鉴于此,我们在换季时清赏了林寒涧肃和鸿飞霜降的同时,也只是在共同见证史无前例的荒芜和黑暗。
写于2011年9月3日(廖梦君同学惨烈遇害于广东省佛山市南海区黄岐中学,“伟光正”与绝人之后的恶魔连袂共舞第1875天!廖祖笙居所被反动当局连续断网、断电视176天!遇害学生的尸检报告、相关照片及“破案”卷宗是“国家机密”!作家廖祖笙在国内传媒和网络的表达权被党国非法剥夺!廖祖笙夫妇的出境自由被“执法”机关非法剥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