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袂飘飖的荒野,“不知多少幽怨,和露泣西风”。陌上濛濛,此际更是风卷残絮,叶坠繁枝。衰兰败芷在荒野中生长了一春一夏,待到冷风淅淅时,和地面的碎红无数一样,竟然不知“为谁零落为谁开”。深秋的荒野葭苇萧萧,惊鸿不驻,鸥鹭孤飞,满目凄凉孤冷景象。
霜林里的啼鸟怨声阵阵,在狂风乱扫中阻挡不住红衰翠减,在风高露冷里也唤不来蕙兰幽香或是和风轻暖。暮雨潇潇,用怆然的秋声黯然低唱:荒野的换季无可避免,无可避免。败叶在风雨里狂飘,走兽于荒草丛中乱窜。荒野再无春夏时节的袅袅盈盈,暮色为秋风所撩乱。
荒野走兽了然这一年里剩下的好日子已是枯鱼衔索,于是赶在严冬撞开荒野的门扉之前,越发肆无忌惮地挥洒着自己的兽性,为累积脂肪而奔忙。荒野为此骤增惨绿愁红,羚羊在狼群的扑咬之下声声惨叫,浅草在兽齿的频动之中大片灭绝。荒野重新回归了轮回之前的蛮荒。
不择手段活在当下,是灰暗荒野的唯一主题。狼群在疯狂嗜血中,分分秒秒虎视眈眈着战战兢兢的羊群,猎杀一旦展开,就连嗷嗷待哺的羔羊也不放过。仍残留着一点绿色的浅草,在资源的掠夺中,也快速被兽齿切成碎屑,并匆匆进入循环系统,化作荒野上的又一坨粪土。
衰兰败芷不知“为谁零落为谁开”,荒野上没有獠牙和利爪的温和动物,在冷秋的宿命也不外于此。它们曾经以独特的千姿百态,装点了野墺,滋养了荒野的丰盈,但在荒草大面积枯黄和倒伏之后,它们却只能是无助地面对了残暴和无耻,荒野竟然给不了它们该有的保护。
狼群的饱嗝化作温和动物的墓志铭。累累的白骨和遍布的血渍,成了温和动物在荒野上微微耸立的墓碑。不断重复的惨象,不但让荒野的风风雨雨深陷愤怒,也教会荒野的小生灵们不断进化和成长。血雨腥风中,恐惧不再只是属于荒野的小生灵,而早已笼罩了荒野的狼群。
反抗一旦成为羊群的唯一出路,最终被灭绝的,就不会是羊群,而只会是狼群。因为在广袤的荒野上,狼群相对于羊群、牛群、象群等等,在数量上永远只会是处于劣势。残酷的荒野会催生必要的自我进化,进化一旦形成,獠牙、利爪与狡诈并用,也无以抗衡乱蹄的冲击。
故此,在这个狂风呼啸的冷秋,我们霜行草宿于苍茫的荒野,为衰兰败芷和各种已经消亡或将要消亡的小动物感到可悲的同时,也同样为獠牙上挂着血滴的种种走兽感到可悲。“万物之灵”其实同样不乏狂躁和迷茫。不知老树上的杳蔼昏鸦,又究竟是“为谁零落为谁开”?
写于2011年9月20日(廖梦君同学惨烈遇害于广东省佛山市南海区黄岐中学,“伟光正”与绝人之后的恶魔连袂共舞第1892天!廖祖笙居所被反动当局连续断网、断电视193天!遇害学生的尸检报告、相关照片及“破案”卷宗是“国家机密”!作家廖祖笙在国内传媒和网络的表达权被党国非法剥夺!廖祖笙夫妇的出境自由被“执法”机关非法剥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