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斗!
扶不起的阿斗!
这是中国老百姓常说的口头禅,使用频率极高。专指那种极端无能力、无知识、无志气、不作为、没心没肺的人。
对这种人,人们对其不能抱任何希望,用不着为他操心,用不着为他努力,因为一切都是徒劳无益的。
这句话有时用于骂人,更多时用于感叹。倘若用来感叹与自己有亲密关系的人,说话者含有“恨铁不成钢”而产生的强烈的失望、怨恨、无奈的心情,也含有一点点爱;倘若用于辱骂或感叹与已无关的人,说话者只含有轻蔑、鄙视的情绪,基本上不包含爱的成分。
但无论那种情况,说话者的立场都不是敌视和仇恨的。阿斗不是敌人,也不是对手,没有人将阿斗当敌人和对手。
为什么一代英雄刘备的后代,身为蜀汉皇帝40年之久的刘禅会遭到中国人如此普遍而长久的鄙视呢?
阿斗不是暴君,他没有能力做暴君;阿斗也不能称之为一般意义上的昏君,他甚至做昏君的资格也没有。
然而,阿斗的麻木不仁、弱智低能,实在已达到无可复加的程度。
其实,阿斗是幸运儿,他的运气真不错。他摊上了一个最好的爸爸,让他坐享其成地当上了皇帝。他又遇上一个好丞相,诸葛亮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自己辛苦得吐血,不让阿斗操一点心思。
诸葛亮在世,阿斗口虽称之谓“相父”,心中却也有点不高兴。即使如此弱智低能的人,却也有妒忌心和疑心病,而且不止一次地发作,每发作一次就坏一次诸葛亮的大计。凡是皆有应对之策的诸葛亮其实对阿斗也是无计得很。
诸葛亮一死,姜维如何能管得住阿斗呢?阿斗变本加厉重用宦官,听信谗言,闭塞言路,怀疑忠臣,轻信巫婆鬼话,终日饮宴作乐,一步一步地将父辈南征北战打下来的一片江山彻底葬送。
所以民间还有一句歇后语:阿斗的江山,白送。
这都不去说他,就说说他在失去江山后的精彩表演吧。
那一年,阿斗不战而降,被俘至洛阳。司马昭吓唬他说:“你小子荒淫无道,废贤失政,理应斩首。”一句话吓得阿斗面如土色,颤颤惊惊说不出话来,连手脚都不知道放那儿好了,心想这条小命怕是保不住了。还好,司马昭执行不杀俘虏政策,所以手下人一求情,不仅没有杀他,还封他当了个“安乐公”,赏赐了不少东西。这一下,阿斗心里安定了,当晚洗了个好澡,拉了一泡好屎,睡了个好觉。第二天又亲自带领一些老部下到司马昭府上谢恩。司马昭继续考察这个亡国之君,当即设了一台歌舞晚会招待他。晚会上首先演出魏国的音乐舞蹈。请读者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已作了俘虏的亡国君臣,来到敌国的宴会上聆听敌国的音乐,会产生怎样一种屈辱,羞耻的感情嘛!所以,阿斗手下的人无不触情伤悲。惟独阿斗面有喜色,他开心得很呢。他已全然忘记了亡国之痛,今朝有酒喝,有歌听,挺好!司马昭存心继续捉弄这些亡国君臣,又让俘获而来的蜀国的宫廷乐队演出蜀国的音乐舞蹈。这无疑是在伤口上再撒上一把盐,蜀国的官吏们更是人人心如绞痛,泪眼盈眶。按理说,最该伤悲的应是这个阿斗,但唯独这个阿斗独自嬉笑自若,他抬着头,咧着嘴,正专心致志地欣赏演出,满足的情绪使他的涎水从嘴角挂淌了下来。他压根儿就没有看见旧日臣僚们的泪水,即使看到了,也不以为然,或是很不理解,多么开心的晚会,多么精彩的歌舞,不好好看演出,流的那门子的泪啊?他也没有看到司马昭时不时向他投来审视的目光,或许也会偶尔触及,然后傻乎乎地,尴尬地,谄媚地一笑。这目光并不能触发他任何的思想。在他的思想中,有的仅仅是对声色犬马生活本能的爱好,习惯了的适应。对于过去的错误,他从来没有检讨;对于昨天的失败,今天的他已不再懊恼;对于眼前的屈辱,他又没有丝毫的感受;对于明天和未来,他更没有任何的计划。他是过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但不是无奈,而是本能。除了对于死亡的恐惧外,其它的一切,他都麻木不仁。北方人说这种人是“只知道吃饱了肚不饥,向东走腿肚儿朝西。”
在这样一个晚会上,那胜利者司马昭的眼睛一直在观察着他,也在思考着他,他看着看着,感到好生的奇怪!
“这难道还算是个人吗?人的无情,怎么会到这种程度!眼前这个毫无心肝的家伙,即使诸葛亮还活着,也不可能辅助长久,何况姜维呢!”
于是,司马昭问道:
“阿斗,你想不想你的蜀国呀?”
“不想啊!想它干嘛使?这儿挺好的,好好开心喔!”
阿斗赶快回答,他的原话“此间乐,不思蜀”是载入史册的,由此阿斗为中国的语言宝库增加了一条“乐不思蜀”的成语。
一会儿,阿斗因啤酒喝多了要去小便。手下有个叫谷(加耳旁)正的官儿跟他走到卫生间的走廊上。
“我的皇帝老儿啊!你怎么能说你不想蜀国呢?你还想不想再回去了啊?”阿斗说:“那当然想的。”谷正教他:“如果司马公再问你,你要眼泪汪汪回答他:“祖宗的坟墓都在那里,我遥望西方的故国,禁不住一阵阵伤悲,没有一天不思念啊!”如果你这样讲了,司马昭一定会放你回去的。”“你要记住啊,一定要眼泪汪汪地说,这样才有好效果”。阿斗说知道了。
谷正利用阿斗上厕所的时间争分夺秒地教,阿斗一边系裤子,一边把这番话很认真地反复默诵,直至记牢了才重新入席,继续喝酒听歌。
酒至微曛时,司马昭果然又问:“阿斗,你现在还想不想蜀国啊?”
阿斗赶快把谷正教的话背了出来,阿斗也想把眼泪流出来,使劲儿挤,可没有挤得出来,只好把眼睛闭了起来,装沉痛。
司马昭是何等之人,是一代枭雄啊,一看就了然了。
“阿斗,你说的这番话,怎么好像是谷正的口气啊?”
正闭着眼睛,欲哭无泪的阿斗立即把眼睛睁得大大的,惊奇地望着司马昭:“是啊,是啊,可你老人家怎么知道的?”
司马昭和大家立即哄然大笑。
阿斗却不知大家在笑什么,也跟着傻乎乎地笑了。
于是大家笑得更欢了。
一片欢笑声中,司马昭彻底地放心了。这样一个近亲交配的种子不可能再发芽了。从此,阿斗湮没于史册。史书载其:“亡于晋泰始七年,善终。”即是说,后半辈子过得不错。
所谓歪打正着,傻人有傻福,正如此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