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中旬,南方新闻网报导了一则关于滇池水污染的消息,题目是《滇池治理近20年投入逾百亿资金水质依旧遭质疑》。其由头是,几天前,有关部门在滇池保护条例中加进了收取生态保护费的条款,引起舆论大哗。记者形容“如投入滇池的一块巨石,浪花四溅板砖纷飞。”
加收生态保护费的原始方案主要是对滇池附近的企业和市民收费,因为滇池治理投入巨大,政府财政无力全部承担,另外,通过收费,也让企业和市民认识到滇池与自身息息相关,唤起大家的环保意识。但是,昆明市市长张祖林建议,要对滇池流域6个县区的酒店、旅社入住者,按每人每天10元的标准征收滇池生态资源保护费。这每天十元钱的附加收费,有如一石激起千层浪,引来普遍质疑。在抗议声中,当局很快就表示要进一步研究、考虑。争议之焦点是征收环境保护费究竟是为保护?还是着眼于钱本身?前车之鉴是古城丽江,征收保护费之后,环境并未得到有效的保护,反而因过度开发,商业气息过浓,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给予黄牌警告。
坚决反对收费的一位代表人物是张正详,就是那位2009年感动中国十大人物的“滇池卫士”。他对南都记者表示,滇池治理投入高昂,但是公众对于这笔巨额资金的使用并不知晓,政府再度向公众收生态保护费,在听证中也没有像他这样真正代表民意者,更谈不到对于资金使用的监督。
滇池治理有二十多年历史了,投入资金已经上百亿,效果如何呢?官方说水质恶化趋势得到遏制,云南省当地媒体说:一个又一个五年过去,滇池水质依旧,恶臭更甚。那末,人们不禁要问这样一个浅显的问题:钱都到哪儿去了?
官方并没有完整回答这个问题,局部的披露是,有大笔资金用于了各种实验。几所著名大学都曾经在滇池实施过污染生态的实验,项目资金都不在少数。比如清华大学曾建立了一个十平方公里左右的实验区,花费达2600万元,成本太大,不宜推广。这还算是花钱少的。某院校花了9000万搞一个实验项目,初期有效果,但两个月不到,实验区又恢复原样。武汉大学的鱼类实验,也没有明显效果。“滇池卫士”张正详的情绪较为激烈,他直截了当地说,各种游说治理滇池的人“都是来圈钱的”。从当今中国社会和大学的腐败风气来看,张正祥的指控也许并非空穴来风,但我想说的是,如果打算拿钱来砸,有再多的钱也治理不了滇池污染。我怎么就胆敢如是说?让我来引证两条云南人的意见:首先是张正详所列出的四条法宝:取消采矿、取缔化工农药屠宰塑料企业、转移花卉基地、赶走房地产开发。他口气坚定地说:“只要真正做到这四条,滇池不治自清。”我很敬佩张正祥先生,他是少数真正了解情况、有真知灼见的人。第二条是,云南大学有学者曾做了一个生态经济学课题,就是把环境货币化,然后再按照一般经济学投入产出来算一算大帐,其结论是:整个滇池流域产业收入,抵不上对于环境的破坏,也就是说,完全是个赔本买卖。我也要向这些学者致敬!十多年前,我在《中国之毁灭》中就以生态经济学方法算过一笔大帐,结论是,中国资源环境之破坏,远远超过了GDP总量,也就是全国辛苦一年,实际上是负收入。这话在十多年前有点耸人听闻,没人愿意听。长江黄河值多少钱?滇池渤海值多少钱?这都是可以计算的。我常常想:为什么就没有一所著名大学或者全流域著名大学联合起来做这件造福子孙、流芳千古的事情呢?
2012年9月25日
(文章只代表特约评论员个人的立场和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