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当前中国的收入分配差距不正常扩大,以至于贫富差距严重对立,源于劳动和劳动者得不到尊重以及重政府轻民众的腐朽思维,其直接原因在于财政失范、执法不力、腐败盛行、市场不规范。
这次的改革意见,确实看到了前述问题和根源,也提出了一些有用的策略,尽管这些策略很多还是回避实质问题的“围魏救赵”。让人担心的是,恰恰是由于目前的执法环境太差,信息不透明,导致很多政策在实践中被弱化甚至异化。
以完善初次收入分配制度为例,意见提出,要坚持按劳分配为主,继续完善劳动、资本、技术、管理等要素按贡献参与分配的初次分配机制。这个话早在20年前就已经提出,但时至今日,劳动、资本、技术和管理都不是获利的主要途径,恰恰是通过内幕交易、权钱交易,甚至利用公权巧取豪夺,才是发财的主渠道。如果要贯彻实施这次的改革意见,就必须加大力度打击腐败、洗钱、侵犯民权等行为,这就需要公安、央行、检察等部门加大工作力度,严格依法行动。可问题是,谁敢拍着胸脯说,中国在现行体制下能够彻治腐败?
就在这几天,随着陕西神木“龚爱爱事件”的持续发酵,很多令人震惊的房姐、房哥次第露出水面,最典型的就是SOHO 中国将价值近10亿的整栋楼打包卖给一个1978年生的年轻人。在舆论质疑此事之际,潘石屹夫妇回应说无权过问客户资金来源,公司必须保守客户秘密,这番看似振振有词的话,其实经不起推敲——根据反洗钱法的规定,对这种超大额交易和现金流,SOHO中国真的尽到了报告之责吗?对其他客户,SOHO又真的尽到了适度告知的义务吗?对单个客户如此购房行为,北京市的有关部门又真的尽到了监管之责和信息公开之责吗?
正是由于无数这样的信息不透明,导致当前各种资金和资源的流动极不正常,这既不利于反腐和打击其他非法行为,也不利于促进公平。倘若今后的信息机制依然如此不透明,腐败和内幕交易就依然有最好的滋生土壤,收入分配公平就只能是侈谈。
又以财税政策为例,自从上一次财税改革以来,富政府穷民众、富中央穷地方的局面一直在加剧,这样的制度,其实完全违反宪法,也违反有关现代政府的契约精神。但由于这个财税政策的制定者和获益者是同一群人,只要制定者自己不良心发现并有所表示,则民众和地方政府永无翻身之日。
倘若中国的宪法是一部“活法”,能够被真正实施、被用于诉讼,我敢肯定,一定会有人就当前的财税制度提出诉讼,并要求法院依据宪法判决其无效。可惜的是,别说宪法,现在中国有多少法律能够真正成为法院和法官的上帝?
再以国企和民企的区别为例,过去数年间,为了应对民营企业的怨声载道,国务院先后出台了两次有关民企发展的纲领性意见,但现在看来,这些意见无非就是画饼充饥。
现在,国企通过垄断各类资源,成了中国财富的主要控制者,而国企员工,也因为监督不力、信息不透明,成为额外利益甚至非法利益的主要拥有者。那些诸如天价吊灯、天价宴席、天价年终奖之类的丑闻在国企尤其是央企里屡屡发生,让普通人感到了无奈甚至绝望。
回头再看看这次新发布的收入分配改革意见,我敢肯定,如果没有严格执法的环境,如果法律在国企那里永远是睡美人,如果国企的一切永远是“神不可知威不可测”,那么,哪怕再制定一万条改革意见,对于国企这个决定中国收入分配公平性的重灾区来说,也只能是说着玩的。
当然,我们一边说着收入分配制度改革,一边千万不要忘记,当前中国贫苦差距最大的原因,其实还不在于收入分配,而在于资源垄断所带来的差距——政府垄断政治资源使自己成为抽血机,并以金融、房地产等市场掠夺民众的大部分财富;官员和腐败者垄断相应的资源,使自己成为榨汁机,掠夺普通劳动者创造的财富;国企垄断所有的优势市场资源,使自己成为烘干机,把草根仅存的一点可怜财富也要蒸发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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