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1年9月13日,林彪折戟沉沙。如今40年过去了,官方违背保密法,依然不公开当年的历史资料,而且很多关键资料据悉已被中共销毁,在很多中国人心目中,林彪之死已成解不开的谜。
林彪一家50年代的照片,左起林立衡(林豆豆)、林彪、林立果、叶群。(维基百科)
现场勘察人:他们死得很惨
孙一先,原中共驻蒙古国大使馆二等祕书、当年中方到达坠机现场勘察的四人成员之一,前些年发表了一篇6000多字的《林彪坠机事件见证人:我所知道的真相》文章。他亲自拍下飞机残骸附近被大火烧得焦黑的场面和现场九具尸体的照片。
“从飞机尾部再往前800米,看到了尸体和飞机头。飞机头已烧得面目全非,旁边有一段断翼,机翼上面有一个40厘米的大洞。一般的飞机失事,尸体都比较零碎,但这几个都比较完整,四肢都在,特别是那个女尸,面孔特别安详,像是在睡觉。死难者的东西都堆在飞机的食品柜附近,乱七八糟什么都有。我看到了七支手枪和两把微型冲锋枪,40多发子弹——这也是蒙方起初就一直坚持认为是中国军用飞机的主要原因。另外,有的尸体上的皮夹克虽然外边被烧得残破,但打开一看里面是军装。在杂物里发现了空军大院的出入证,上面写着:林立果,男,24岁,干部。我当时根本不知道林立果何许人也。总的来说,在现场勘察中,蒙方的态度一直比较友好。他们也担心我们说是他们打下来的,所以对勘察一直很配合。”
文章说,他们最后按照蒙古习俗,在一个每天都能看到太阳升起的地方,把这九人土葬了。此前苏联方面去过两次,把这架英国产的三叉戟飞机的发动机和机尾上的一个黑匣子拆下带走了。随后孙一先被立刻召回北京汇报,听他汇报的竟然是周恩来。汇报中,“总理突然问道:“离伊尔库茨克有多远?”我答直线距离700多公里,他又问我山海关、多伦、贝勒庙的位置,我都一一作答。总理立着右手掌,从山海关开始,沿着这两个点到温都尔汗,画了一条线。那一刻,我十分震惊,我才知道这绝对不是东北飞机向关内飞的迷航,而是从山海关飞出来的叛逃。”
是防空导弹打的,但研究三叉戟飞机的结构后他发现:“原来那里有一个检查孔,油箱爆炸后向下炸开了这个大洞,这是洞口的铝刺基本朝外翻的原因。”由于当时中共导弹技术落后,所在地不在中共射程内,蒙古方面9月12日是星期天,雷达根本就没工作,由此排除了飞机被导弹击落的可能性。
飞机为什么要迫降?官方说法是燃料耗尽,但从飞机大火的事实看,机内至少还有好几吨的油料。目前关于大火时间有两种说法,一是先在空中着火后才不得不迫降,二是带油迫降后,剧烈撞击导致起火,两种说法都有所谓目击者。
通常飞机迫降前,或者空中放油,或者低空盘旋将油耗尽。据孙一先介绍,三叉戟的发动机在后面,空中放油会着火;盘旋又担心蒙古雷达发现,他们最后只好採取带油迫降。飞行员潘景寅这次是第一次驾驶三叉戟256型,对飞机性能不熟悉,我们可以猜测,也许他先在空中放油,导致起火,不得不马上迫降。从现场来看,飞机肚皮擦地长达29米,速度太快引起震动,导致油箱在贴近地面位置上爆炸起火,这也可以解释为何那些尸体都相对完整。
第三,飞机上是否发生了搏斗?是否掉头?孙一先在现场没有发现弹壳或子弹击中的痕迹,而发现了一只半高腰的翻毛皮鞋,鞋带是解开状态——这证明当时机内的人都在做迫降前的准备,手錶都脱下放在一边,说明飞机一直在正常飞行状态,并没有发生大的搏斗。
曾有前苏联克格勃官员称从雷达监测上发现,林彪的飞机已飞到离苏联境内的赤塔只有50公里了,但突然180度转向往回飞,不过人们一计算飞行时间和里程,就不难发现其不可能性。
据飞行轨迹记载,飞机从山海关起飞后,先向着广州的方向飞;几分钟后又转向北京方向,不久又调整到苏联的西北方向,最后调到温都尔汗——伊尔库茨克方向,恰好在空中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而问号下方那一点正好是坠毁的着火点。这说明飞行员事先是不知道林家的出逃计划的。不过直到家属上访十年之后,潘景寅和三位机械师才摆脱反革命集团的罪名,得到“随机正常死亡”的结论。
林彪案的五大疑点
如今人们争议最多的是,林彪是否真的想叛国?571工程真的存在吗?林彪对武装起义是否知情?他是否像林豆豆所说,是被叶群和林立果胁迫上飞机的?《中国共产党历史》第二卷对于9.13事件的评价,基本上维持过去的说法:“林彪反革命集团採取种种阴谋乃至暴力暗杀手段,妄图篡夺党和国家的最高权力。阴谋破产后,林彪等人乘飞机外逃,机毁人亡。”不过民间却提出了很多疑问。
疑点1:
林彪政变要动用哪些部队?官方称林彪之子林立果“经常到各地“深入部队调查”,蒐罗骨干,培植亲信,组建进行反革命阴谋活动的“小组””,但官方从来没有给出具体证据,如使用哪支部队,有多少人等,党史里描述的几个阴谋刺杀毛泽东的方案,都是没有实施的想法,没有具体行动。官方早先还说,林立果准备派中国空军第五军政委陈励耘在杭州直接带枪刺杀毛泽东,不但陈励耘自己坚决否认,而且官方也从未对陈励耘提起诉讼,很多林彪集团的人也都是这样的处理方式。
被称为林彪四大金刚(亲信)之一的原空军司令吴法宪,他的女儿金秋博士为了给成千上万受到林彪案牵连的人讨还公道,专门到美国学习历史,现已成为美国的历史学教授。她对外表示:“我访问了很多当事人,包括林彪的祕书、警卫员,还有林立果小集团的人。他们都说确实是有议论(搞掉毛),但都没有把这种议论变成行动的事实。而且到目前为止,我没有发现任何证据证明,林立果的这些活动林彪直接知情。”
疑点2:
〈571工程纪要〉是政变计划吗?据说是坠机后从林立果等人经常去的空军学院一个楼里发现的手写文件。然而目前没有任何证据显示林彪或者他手下大将看过或者批准过这个〈571工程纪要〉。大多数海外文革学者认为,〈571工程纪要〉只是一份声讨毛泽东的政治檄文。如里面称:知识青年上山下乡——变相失业,五七干校——变相劳改,中共高层政治--绞肉机,一些美国学者称,这看上去就像“童子军计划”,怎么能实施这样的政变计划呢?
疑点3:
林彪“手令”到底命令了什么?官方提出林彪的“罪证”之一是一张据说是林彪写给儿子林立果和亲信、空军司令部办公室副主任周宇驰的“手令”,上面写着:“盼照立果、宇驰同志传达的命令办。”不过谁也没有证据说明这个手令提到的命令到底是什么?而且中国军方作家舒云近年来发现,这个“林彪手令”竟然有两个版本,一份是从左到右横着写的;另一份是从上到下竖着写的。林彪真的写过这份手令吗?那为什么掌握军中大权的黄吴李邱没有动静,却让“娃娃”拿着他的“手令”招摇?林彪晚年身体不好不动笔,甚至叶群让保密员李根清模仿林彪字体批文件。
叶群、林立果、周宇驰、于新野等也练过林彪签名。
中共官方说周宇驰利用这个手令“骗到”一架直升机外逃,但飞行员陈修文毅然驾机迫降怀柔,周宇驰开枪杀害了陈修文。林立果小集团的核心人物中,周宇驰、于新野自杀身亡,刘沛丰死在温都尔汗,程洪珍出狱后精神失常,52岁时在山上喝农药自杀了。
疑点4:
林彪本人是否愿意出逃?
官方说法是,林彪计划逃到广州另立中央,或者逃往当时与中共严重敌对的前苏联。然而林彪在9月11日晚上还说,“反正活不了多久了,死也死在这里。一是坐牢,二是从容就义。”是什么促使他同意乘飞机出逃了呢?另外,当时的广州军区对林彪要到广州另立中央一事一无所知,而且后来被确定为林彪集团同伙的军区将领都没有倒台,包括林彪的老部下、广州军区司令员丁盛。有消息说,林彪的飞机曾掉头往中国飞,是否机内人改变了主意呢?不过让外界吃惊的是,中共一直不找苏联把黑匣子拿回来,故意让这段历史成为谜案。
林彪上飞机前,女儿林豆豆向中央警卫团报告,说叶群和林立果要胁迫林彪上飞机,她希望中央能阻止飞机起飞。
尽管林豆豆是林彪的爱女,但她与亲生母亲叶群的关系很差,叶群到处说林豆豆是精神病,林豆豆也不喜欢林立果。据大陆学者调查,当时周恩来给山海关机场下令,没有毛、周、吴法宪、黄立胜等人的联合命令,谁也不许起飞。但叶群说有人要害首长,最后基层的人拦不住他们,他们还是起飞了。
疑点5:
林彪军中亲信参与阴谋的证据何在?
“9.13事件”后,有1000多名军以上的将领受到清洗和牵连。1981年1月25日,中共正式完成对林彪案的审判,除林彪、叶群和林立果之外,还有总参谋长黄永胜、空军司令员吴法宪、海军政委李作鹏、总后勤部部长邱会作、以及南京军区空军政委江腾蛟等人,分别被判刑16至18年,但判决书没有给出这些人犯罪的具体行动或者证据,判决书提到黄永胜与此有关的唯一罪行就是说他“向叶群密报毛主席南巡讲话的内容”,犯下了“通敌罪”。也就是黄永胜把毛泽东1971年南巡时四处指责林彪和黄吴叶李邱等人的话告诉给当时还是伟大领袖的“亲密战友和接班人”的林彪的妻子叶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