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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四是个瓜农,一个夏夜,他在瓜棚看守瓜田,远远望见老柳树下隐隐约约有几个人影,怀疑是偷瓜的,就假装睡觉留心倾听。
其中一个说:“不知道陈四睡着了没有?”另一个说:“陈四过不了几天,就跟我们在一起了,有什么好怕的?昨天在土神祠值班,我已经见到城隍的索魂文书了。”又有一个说:“你不知道吗?陈四延长寿命了。”众人问:“什么缘故?”
那人回答说:“某家丢了两千文钱,怀疑是婢女偷的,打了几百鞭子都没承认。婢女的父亲也很生气,说:‘生这样的女儿,还不如没有。如果真是她偷的,我一定勒死她。’婢女说:‘这真是不承认是死,承认也是死啊。’婢女哭天喊地。陈四的母亲很怜悯她,暗中典卖了自己的衣服得到二千文钱,捧还给主人说:‘老妇糊涂,一时贪财拿了这钱。我寻思主人存钱很多,未必立即就能算出少了二千文。不料连累了这个婢女,心里实在惶恐惭愧。钱还没有用,现在冒死来自首,免得结成来世冤仇。老妇也没脸再住在这里了,请允许我从此告辞。’婢女因而避免了一死。土地神嘉赞她不惜自污勇于救人的品行,就把这事禀告给城隍,城隍又转达到东岳神。东岳神检查档案,发现这个老妇人原本应该老年丧子,冻饿而死。因为这件功德,就改判陈四借来生的寿命延长今生,以奉养老母。昨天延寿文书到达时,你们已经下班了,所以不知道。”
陈四正在为母亲因偷钱被逐一事私下生气,听了这番话后便释然了。
九年以后,陈四母亲去世,陈四为母亲办完葬事后,就无疾而终了。
——事据 《阅微草堂笔记》
(责任编辑:夏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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