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访过成千上万有濒死经验者的穆迪博士不禁为之感叹:“杰夫·奥尔森的故事是我听过的最惊人的之一,是我无法想像的。”(图片来源:视频截图)
当遭遇重大变故,要超越难以言说的悲恸、恢复生活常态,并不是件轻松的事。在一场灾难性的家庭车祸中,年轻的美国父亲杰夫·奥尔森(Jeff Olsen)即刻失去了爱妻和幼子;因缘际会,命垂一线的他却从一系列奇妙的濒死体验中获得心灵的升华。
在两本书《我知道他们的心:一段解密心灵无声之语的旅程》(I Knew Their Hearts)以及《超越80英里标记:丧亲之痛后选择快乐》(Beyond Mile Marker 80)中,杰夫记述了自己如何克服悲痛与内疚,为了幸存的儿子回归生活。而处在身心的绝望中,杰夫与世外空间的不期而遇,则使他获得不寻常的灵性体验,这份稀世馈赠令他更坚信神的存在,由此满怀无条件的爱、喜乐和勇气继续有意义的人生。
濒死体验研究先行者、美国精神医学博士雷蒙德·穆迪(Raymond Moody)在前面的序言中这样写道:“1965年以来,我采访过全世界成千上万具有深刻濒死体验的人。而杰夫·奥尔森的故事是我听过的最惊人的之一,是我无法想像的。”
下文编译自杰夫去年9月在国际濒死研究协会(IANDS)年会上的主题发言和会后的受访。不管此刻你是否相信灵魂存在,他的真实经历都会带给你鼓舞和启迪。
复活节假日后 灾祸突如其来
杰夫在濒死体验中获得的醒觉与修复,被他通俗地比喻为“下载和恢复系统”。装有假肢的他行动略有不便,但当他以清朗有力的嗓音开始和听众分享对住地海浪的美丽感受,坚毅的面庞上只有平静的喜悦——他说,那里有自然,有“神”。
以诗般的语言,杰夫继续分享道,“生命之流中有着庄严。所有的一切都有能量,你所感受的一切都有能量。许多人相信大脑意识——所谓分析过程,如果我们能更深入地感受这些能量——我称之为心灵层面,有关自己和世界的答案会显现,我们的心灵会取代‘自我’观念,那是一个非常非常有力量的方所。”
大学时代的杰夫·奥尔森是美式足球运动员,他与妻子塔玛拉一见钟情。图为两人的订婚照。(图片来源:courtesy of Jeff Olsen)
那是1997年复活节假日后的星期一,杰夫载着爱妻塔玛拉、7岁的长子和14个月大的幼子,正疾驶在从犹他州南部岳父母家回盐湖城的高速公路上,从后视镜中看到安睡的母子俩,他的心中涌起感恩。而车窗之外,此时却刮起时速110英里的强风,一些大卡车开始摇摇摆摆、东刮西蹭。杰夫打了个瞌睡,瞬间,他的轿车全速在水泥路面上向前翻滚,据事故报告,在停下之前,至少翻了八个跟头。
当杰夫恢复意识时,只听到大儿子在哭。杰夫想去救他,却嵌在驾驶座上动弹不得,实际情况是,他身受多处重伤,不但双腿骨折(造成左腿膝部以下截肢)、脊柱和肋骨也骨折(戳伤肺部),一只手臂几乎完全从肩膀断掉,安全带不但割破腹腔、伤到肠子,也割破了股动脉。但杰夫当时只知儿子在哭泣,“我必须到他身边”;残酷的是,听不到妻子和幼子的哭声。在那一刻,他感到,他们已经不在了。
“这对一个男人来说是最可怕的地狱,我是清醒的,遵守了交通规则,但我是那个开车的人。”杰夫讲到,在他失去呼吸之前,他简要地对儿子说:“会没事的。”他知道自己对儿子撒了谎,因为妈妈不在了、小弟弟不在了,而他自己也已意识恍惚,来到了生死边缘。
在光与爱的境界 与亡妻道别
“那一刻我变得完全镇静,这是非常奇怪的一种感觉,在那镇静的一刻,我感到自己飞升到了事故现场之上,我感到好像被光包围着,一个光圈。……即便是在混乱之中,我感到的也是宁和、镇静。而天啊,我完全没事,都好好的。我意识到已在车祸中丧生的妻子也在那里和我在一起,她也没事。只不过她非常坚定地示意我不能待在那儿,这让我困扰了片刻,因为在这一片宁静祥和的美好中,她对我说:‘你不能在这里,你得回去。’这是非常深切的道别,我看着自己珍爱胜于生命的女人,而我知道我还有一个儿子在那辆车的后座上哭泣。如果我不做点甚么的话,他就会成为孤儿。
“在这光的境界里我没有时间的概念。后来才得知,赶到事故现场的人中正好有个医生,对我和儿子做了急救处理,也十分专业、有礼有节地处理了两位死者,然后将我送至医院。医院对我的情况无能为力,我被直升机送到盐湖城。我7岁的儿子也受伤了,但他只是手腕骨折,肋部有些小伤口,基本是走着离开了事故现场。但他的心灵创伤是巨大的,他只知道自己成了孤儿。”
杰夫·奥尔森将车祸发生的“80英里”标志处叫做心中的圣地。(图片来源:视频截图)
我完全了解并深爱每个陌生人
车祸的细节,杰夫当时一无所知,他只知自己在和妻子道别。杰夫说:“当我决定自己必须得回去时,我就这样一想,就完成了。我发现自己正在一家医院里游荡,我自由地飘来飘去,我所见到的每一个人在这个空间里全都是陌生人,但当我在身体之外、在濒死体验中,我却完全认得他们,我知道他们每个人的一切,我知道他们的所爱,知道他们的所恨;我知道他们做出人生每个决定的动机,而我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就是对他们的爱。从吸毒上瘾者到天使般的老奶奶,遇到时我都在想,‘喔,我爱你。我的心与你相通。’”杰夫说,他感受到了万物一体,“我是他们,他们是我,有一种深切的爱的感觉,当遇到他们时,我想拥抱他们”。
“我看到一个男人躺在一张床上,我却一点也感受不到他,我很奇怪,就过去想看个究竟,发现那就是我,或者说是我的身体。我在这一边,有着这种深切体验,而那边是我的身体。我感到悲伤,因为这个身体真的是全撞坏了。我又走近一些,明白我得进到身体里,而这又是瞬间就完成了:就这么一想我要回身体里去,我就回去了。”
“之后,那种疼痛、悲恸、内疚……全都回来了。我插着呼吸机,不能说话。他们最终绑住了我能动的左胳膊,因为它总是乱抓。我慢慢学会了‘静定’,你们听说过‘静定’这个词吗?我没有其它选择,因为我被困在那儿,经历着一切情感,却没人能倾诉、甚么也不能做。我的家人围着我,我的两兄弟赶来急救室,我们从小到大都互相较劲,然而此刻,他们只是握着我的手,在我的世界被撕成碎片的时候和我一起哭泣——他们是真正的男子汉。”
“在医院里,我有种真切的体验,就是一只脚在这边,另一只脚在那边,为了让我恢复原状,他们对我动了18次大手术,他们真的做得漂亮,奇迹发生了。”
与亡妻对话 助其实现遗愿
杰夫说道:“我曾经和穆迪医生说过一个体验,因为和这个会议有关,所以我想分享一下。我在ICU里待了三个月,我肺部发炎,不断咳出肺部的血栓,我本可能死掉,然而却没有,除了在我离开身体的那一刻之外。随后我到了外伤康复部,开始有访客前来,其中一对我不认识,他们其实是我被‘空运’来时的接诊护士和急救室主任医师。我心想,你们真好啊,还到这里来看我,因为我都已经转院了。”
“这里有个小插曲我要简单介绍一下。就是我起初‘空降’的那家医院不在我的医保网络里,他们说得给我转院,医生说‘这家伙你不能转’,我的兄弟是个急救专家,也说:‘别想转院。’就在我一脚这边一脚那边的时候,我还继续在和已故的妻子交流着,交流一些很美的事情、个人的事情:她想把婚戒留给外甥女,想把俏丽的裙子留给两个妯娌,她想抱着宝宝同棺而眠……她在和我沟通这些。我们在进行着这些对话。”
奥尔森7岁的长子在车祸发生前一个多月抓拍下的妈妈塔玛拉与小弟弟格里芬的合照。(图片来源:IANDS)
“我插着呼吸机不能讲话,而你可以想像,这个家庭承受着如此巨大的丧亲之痛,还被告知我可能也挺不过来。当时我妻子的家人在考虑把她葬在哪里,他们在南犹他州有块家族墓地,离我们的住地要开五小时的车。我的家人则说,万一杰夫死了,是不是应该把他们葬在一起。大家对未来将发生甚么事都心神不宁,我的体验则是,我正和已故妻子进行清晰有力的沟通,她在表达她的意愿:她想葬在我们家附近,那样我们七岁的儿子就能有个地方去看妈妈,一个很近的地方,是他可以去的。”
“在给我转院的混乱中,急救队来了一看说:‘我们没法动他。’结果他们动用直升机,把我运到2英里外的另一家医院。在这过程中,他们取下了我的呼吸机,我得以向身边的家人们勉力诉说我的体验、我在进行的对话、塔玛拉的意愿是甚么。家人以很美的方式遵循了她的意愿。”(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