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季同像。(网络图片)
陈季同(1851~1907)清末外交官。字敬如,一作镜如,号三乘槎客,西文名Tcheng ki-tong(Chean Ki Tong),福建侯官(今属福州)人。
陈季同,他是19世纪欧洲最有影响力的中国人之一,经常出入于欧洲外交界和文化界,一些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宴会,受邀请参加各种演讲;与法、德上流社会是老熟人,铁血宰相俾斯麦也是他的朋友;无论是他写的法语作品还是翻译成法语的中国作品都畅销当时的欧洲,他拥有英国情人,法国妻子。
既然是那么有名的公众人物,陈季同没少上法国有名杂志的封面。一篇《天之子降临大地》的文章,讲到有个精通法语的中国人的巴黎行,不用我说你知道这个人就是陈季同。
当年穿着长袍马褂的陈季同,横穿在巴黎大歌剧院广场上,一架大马车横冲直撞向他奔过来,差点没把我们的老司机给撞到,谁知道这个车夫还恶人先告状,爆出各种粗言秽语。
别以为我们听不懂法语就可以乱开挂,好不巧碰上陈大外交官这个法语才子,陈季同只还了一句带着地道巴黎腔儿的collignon,没错,这个词就是骂人不带脏字的那种,对方立即傻眼了,没想到是个会说法语的中国人。
这句话在法国是有典故的,19世纪时一个车夫与顾客发生口角,一气之下把顾客都杀了,当然这个车夫也没能逃过法律的制裁,被判处了死刑。后来这个车夫的名字流传下来,成了人们表示对车夫蔑视的一种称呼。
如果说这句话是从法国人嘴里说出来没什么,但一个外来中国人却能脱口而出法国的俗语,没办法对法国文化太了解了,这让一向自视甚高的法国佬怎么能接受,所以这件事一经传出,法国社会就震惊了,整个法国都对他大写的服。
当时刊载这篇文章的《吾知道》,甚至公开表示自己还有不知道的,并且说中国即将从沈睡中苏醒,出门在外还是要多学一门外语的,万一真的用上了呢!
1889年2月18日,巴黎高等师有个讲座,当时罗曼罗兰还是学院里一名普通学生,他也去听了这场讲座,并在自己的日记本里写下这样的一段文字,
他身着漂亮的紫色长袍,高贵地坐在椅子上。他有一副饱满的面容,年轻而快活,面带微笑,露出漂亮的牙齿。他身体健壮,声音低沈有力又清晰明快。这是一次风趣幽默的精彩演讲,出自一个男人和高贵种族之口,非常法国化,但更有中国味。在微笑和客气的外表下,我感到他内心的轻蔑。他自知高我们一等,把法国公众视作小孩……听众情绪热烈,喝下全部迷魂汤,疯狂鼓掌。
不用我说,大家都知道,大作家日记本里的这个演讲者,就是我们的老司机陈季同。想当年陈老师可是经常被邀请到欧洲文化界讲有关于中国的讲座。在法国留学时,陈季同与法国少女赖妈豁结婚。
陈季同是福州人,借着地理位置的优势,他在15岁那年考入了福州船政局附设的一家学堂读书,因为老师有很多法国人,用的教材也是法文,所以这给了他学习法语的机会。
1875年到陈季同毕业的时候,因为“西学最优”直接进入了,福州船政局工作,之后他还跟着一位法国人到了英、法等国参观,一年时间的外派不仅增加了他的见识,外语也说得溜溜地,果然学语言最重要的还是环境。
1877年,他和严复、马建忠成为清政府首派欧洲留学生,当时一起派出的留学生大多数都进入英、法两国的船厂或海军学校,但李鸿章特意安排陈季同进入巴黎私立政治学堂学习“公法律例”,目的是将他培养成精通国际法的外交官。
陈季同在欧洲读书的同时,还经常去清政府驻欧洲各国,大使馆实习当文案兼翻译,公使出席各种公私社交场合,他都在现场担任口译工作,他还曾经当过中国历史上第一位驻外国的外交官郭嵩焘的法文翻译,郭老对这个年轻人的评价是:再经历练官场,中外贯通,可胜大任矣。天生热情开朗的性格,加上精通法语、拉丁语、德语多国语言,经常有机会出席欧洲上流社会宴会、沙龙类活动。陈季同对老外拉起家常,很快就和上流社会的人混熟络了。连德意志皇帝弗雷德里希三世,也常常曾请他一起去郊外骑马。
铁血宰相俾斯麦也是他的朋友。中法战争时,陈季同受李鸿章托付暗中请求铁血宰相的出兵相助,但最后还是遭到了婉拒。
但中法战争陈季同所搜集的各类军事、政治情报对于李鸿章及总署决策都是非常有帮助的。签订《马关条约》时,陈季同眼见国土有损,很是着急,但是他机智的想起了,国际法中有关割地的条例,其中一条是割地要问问当地的居民同不同意,台湾民众当然是不同意了,只是这个条例依旧没能留住台湾。
陈季同在欧洲的外交活动的结局并不圆满。1891年,由于私债纠纷,陈季同被清政府撤职,黯然回国。
不过在写作方面,他可是非常牛,可以说在清末文人中,没有人比陈季同在西方更出名。
陈季同不仅对西方文化深入了解,同时国学知识也很厉害,在陈季同之前,欧洲还没有出版过中国人用西文写的书,他一生用法文写了八部作品,《中国人自画像》、《中国人的戏剧》、《中国故事集》、《中国的娱乐》、《黄衫客传奇》、《巴黎人》、《吾国》、《英勇的爱》。尤其是《中国人自画像》和《中国人的戏剧》这两部作品,1884年,《中国人自画像》出版后,一年内至少已重印4次,三年内则至少已印到11次,1886年出版的《中国人的戏剧》,一年内连印三次。
但这两本畅销书的著作权,曾经引发了一场闹剧,曾经是陈季同的老师和朋友的蒙弟翁向世人宣布,这两部作品全部出于自己笔下,他要收回两本书的著作权,发表声明说陈季同“没写一个字,甚至他的名字都是我写的”。什么鬼,不过到最后大部分的法国人最后都相信两本书的内容是两人合作完成,但主要的著作者还是陈季同。
除了用法文写作,他还翻译法文文学作品,像雨果的小说,莫里哀的作品。他翻译速度堪称译界奇才,有记载说他:每当译书时,目视西书,手挥汉文,顷刻数纸。毕竟同声传译做多了,翻译倒也不算什么有挑战性的东西了。
他还将中国的经典作品翻译成法文,他把《聊斋志异》译成法文译本,译作名为《中国故事》(《中国童话》)出版后成为多年的畅销书,一年再版5次以上,可见有多畅销。此外他还翻译《拿破仑法典》,帮助国人了解西方法制。
作为外交官的陈季同,在外交方面的作为也许颇有争议,但作为一个晚清时期的中西方文化传播者,他的贡献无疑是值得大家的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