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中国2017年4月26日讯】现象是多种规定的集合,是千变万化的。一个新的现象出现以后就热闹一通,但是浅尝辄止,没有把基本问题弄明白;过了两天以后,某些因素发生了变化,可能是一种很偶然的因素,很次要的因素,很短期的因素,但现象表现就往往有所不同,于是又来一次浪潮。新的浪潮又是这样,就事论事,浅尝辄止。过了几天,因为现象的变化很快,所以这个事情好像人们又不关注了。
当同样的事情以稍有不同的面貌出现时会觉得是一个新问题,这是因为对本质没有认识,所以新现象出现的时候,原来的那些得到的认识不但没有深化,反而被遗忘。或者是当出现新形势的时候原来已有的认识变模糊了,又重新来。每次都从零点开始,每次都走不远。于是对于基本问题的研究就很不足。
所以我们在每一次浪潮来的时候都要把基本问题弄清楚,因为本质的东西是比较稳定、长期存在的。如果能够继承原来取得的成果,再做一些假设,把新的现象加进来,就能够步步的深入来理解这个问题。
举个例子,与会者预先提出的问题有上百个,随便拿一个,现在来给出答案其实是不能的。但是我们似乎有这个习惯,要的就是答案,而不是从技术上把过程弄的更好,然后自己再来找到答案。
有一个问题,前三十多年的改革属于政府官僚推动型的改革,新一轮改革的动力源在哪里?这里面好多事情都不清楚,比如,这个问题中,前三十多年改革是什么改革?性质是什么?为什么它是官僚推动型的改革?好像这些都不是已经弄明白了的。
那新一轮改革动力源在哪里?这个问题几乎是没法回答的,想回答这个问题要回到源头上去,那改革内容是什么?前三十年的改革是谁推动的?是一个社会力量推动的还是若干个社会力量推动的?那么在这个改革过程中可能有不同的人,不同的期望,不同的做法,那么不同的做法,不同的期望,不同的目标是同一个社会力量推动的,还是由不同的社会力量推动的?这些问题如果都不清楚的话,就没办法回答动力源的问题。
这个问题显然不是此时此刻能解决的,需要搞清楚我们过去在这个问题上有过哪些发现?在这个基础上再往前走,有可能,也许今天,也许更长一点时间可以给出答案。但我们的问题是什么?是每一次都是把当前的问题回答了,没有退回去,弄清楚本质的问题,所以现在接不上。
再举一个例子,去年的供给侧改革主要领域在工业,结果煤、钢、黑色冶金普遍涨价,其它行业生产未见改观,到目前为止成效并不令广大民众满意,这是不是一个伪供给侧改革?如何才能有效的推动供给侧结构改革,其中最大的障碍是什么?问题就是怎么才能推动,障碍在哪里。
但是到底什么叫供给侧改革?这个基本问题要搞清楚。2015年提出来了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怎么变成了供给侧改革?供给侧改革又跟“三去一降一补”是一回事了。于是这个问题就是“三去一降一补”,或者叫结构调整的障碍在哪里?那么这个问题就没法回答,因为前面有好几层要解决的问题没有解决。
这个问题为什么会发生?单单就问题本身显然没办法回答,要回答就要一直退回到最初,为什么会提出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为什么是供给侧?为什么要结构性改革?这个口号提出以后一炮而红,当时就没有把这些事情追问清楚,以至于现在问题来了,无法解答。
所以我们需要研究基本问题,所有现实问题都需要研究,但是要回到基本问题,然后一层层的往现象推。亚当•斯密认为经济发展最根本的动力在分工。还可以再讨论到底哪一个抽象的最对。但是这个办法是正确的,因为要通过研究,把本质的东西抽出来,然后一层层的把次要的因素加进去,这样最后就浮现出整个的现实。而不是急于就现象论现象来就事论事的回答问题。
我们过去的经济增长一个是靠人口红利,一个靠海量投资。但是这两个方面都碰到问题了,中国的人口红利大概在2005年左右就已经消失了,劳动力总量从去年开始就在下降。靠海量投资来支撑经济增长的模式已经用不下去了,它面临着两个问题,一个问题就是回报递减。2009年那一轮刺激,增长率上升了3个百分点,而且保持了相当长的时间。后来的刺激强度不比那个时候差,但是效果递减,到最近两年已经没有作用。另一方面,靠海量投资拉动经济的负面效应变得非常大,杠杆率持续攀升,已经超过了临界点,从去年开始,中国越来越可能面临系统性风险。
(节选自作者在上海交通大学上海高级金融学院(SAIF)和中信出版集团上海公司联合主办的“名家讲堂”上的演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