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德怀与张闻天在文革中被红卫兵严酷批斗。(网络图片)
中共高级将领张爱萍之子张胜所写的书中详细记录了1959年的庐山会议中彭德怀被定性为“反党集团”的内幕。庐山会议是在毛泽东号召的“大跃进”运动后举行,彭不但谈到大跃进以来的严重问题,而且给毛泽东写信要求深入纠左。此举引来毛的大批判,更定性其为“反党集团”。康生对彭的批判就更令人毛骨悚然:“他们的言外之意,是否有改换中央委员会的领导或改换主席之意呢?”
张爱萍,曾就任过华东军区参谋长、国务院副总理等要职,其子张胜所著《从战争中走来两代军人的对话:张爱萍人生记录》一书中,详细记录了在1959年的庐山会议上,彭德怀是如何被定性为“反党集团”的内幕。
研究中共党史的人,一般把1959年的庐山会议分为前后两期,前期是“神仙会”,也就是政治局扩大会议,主流是反左;后期为“反右倾”。也有将会议分成三个段落的,7月2日到16日,彭德怀给毛泽东的信印发前,为神仙会;16日到8月1日,也就是张爱萍他们最后一批人上山前,为反右倾;8月2日到16日为八届八中全会,是大批彭黄张周反党集团阶段。
在这之前的一年,以毛泽东为首的中共提出了“社会主义建设时期”的一整套的方针、政策和办法,这就是总路线、大跃进和人民公社,习惯称之为“三面红旗”。由此在全国范围内形成了全民办水利、全民办钢铁等几十个全民大办的运动;神话般的以农业高产放卫星为主要内容的大跃进运动;以及以一大二公、吃饭不要钱为主要特征的人民公社化运动。这三面红旗在极短的时间内席卷了神州大地,但同样又在极短的时间内带来了灾难性的后果。国民经济出现了严重的混乱,导致了巨大的经济损失。
庐山会议就是在这个时期召开的。书中写道,“庐山会议最初的基调是在充分肯定成绩的前提下,认真总结经验教训,统一思想认识。但在讨论中不少同志谈到了大跃进以来的严重问题,要求深入纠左;也有不少同志则认为纠左已经过头,泄了群众的气。彭德怀属于前者。他发言后,仍感言犹未尽,对一些同志坚持的左倾情绪深表忧虑,于是给毛泽东写了一封信,希望能深入透彻地交换一下意见。毛泽东给这封信加了《彭德怀同志的意见书》的标题,批示印发会议。于是,会议又围绕着彭德怀的《意见书》,展开争论。”
随后,争论形成了支持、反对和基本同意信的内容又不赞成某些提法等三种意见。张闻天支持彭德怀的观点,从理论的高度上作了系统的发言。毛泽东对此发表了观点尖锐的讲话以示他的反击,会议的基调立即改变,形成了“一边倒”的对彭德怀、张闻天的揭发和批判,许多人纷纷收回自己的发言,划清界限。
在会议上,毛泽东联系历史说彭德怀是“三分合作、七分不合作”,使批判斗争进一步升级。会议最后通过将彭、黄、张、周定性为“具有反党、反人民、反社会主义性质的右倾路线的错误”的“反党集团”,撤销了他们的职务。不久在北京又召开了军委扩大会议,揭发批判彭德怀、黄克诚的“资产阶级军事路线”,追查了彭德怀“里通外国”的问题,并追逼以彭为首的“反党军事俱乐部”成员。最后定论为,彭、黄“是十足的伪君子、野心家、阴谋家”,“篡军、篡党、篡国的阴谋由来已久”,并实行了对他们的软禁。
林彪说:“他(彭德怀)野心大,想大干一番,立大功,成大名,握大权,居大位,声名显赫,死后流芳百世。他非常嚣张,头昂得很高,想当英雄,总想做一个大英雄。他参加革命,包含着很大的野心。毛主席才是真正的大英雄,他觉得他也是个大英雄。自古两雄不能并立,因此就要反毛主席。”
康生的讲话就更令人毛骨悚然了:“他们的言外之意,是否有改换中央委员会的领导或改换主席之意呢?”
书中分析,在中共的整风运动中,往往由书记定调子,常委统一口径,骨乾统一思想,开起会来,群起而攻之,上纲上线,批判揭发,历史的、现实的,一起算总账。庐山会议就是个典型。一上来就宣布矛盾的性质,然后就是扣帽子:彭在历史上就从来没有合作过;彭参与了高饶的阴谋活动;彭要分裂党,搞非组织活动;他这次借机发难,是野心的大暴露……等等。完全是一言堂。如果仅仅是几个和彭成见较深的人也好理解,恰恰,附议的,调子很高的是一向在党大陆位很高的,在下级心目中备受信赖和敬重的党的其他领袖们。分组表态、揭发时,居然又有那么些知情人站出来,揭发的问题又是那么的触目惊心,里通外国;要苏联红军来解决中国的问题;搞军事俱乐部的非组织活动……
张胜对于中共的“整风运动”有着深刻的认识:“这里没有仲裁者,也没有陪审团,更没有辩护律师,当然也不会允许中央委员会听取对立双方的证词;没有,也根本不可能给被告人讲话和辩护的机会。在座的即使有看法,又能怎么样?你再对彭有好感,人家揭发的问题,你又不在场,何况许多是历史问题,你知道吗?你只有听的份,不信也得信。只要你向最高权威提出挑战,那就全党共诛之,全国共讨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