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年代,福建某华侨农场。(网络图片)
二零零四年过年期间,我到香港旅游,给舅公的二女儿拜年时,她不解的说,叫你们(指我祖母和先父)不要回国,你们偏要回国,回到大陆受了苦,叫你们出来(指来港),你们又不出来!我解释说,回国是受了共产党的欺骗,来不了香港是共产党有意卡住不放。
收缴护照 不让归侨投奔自由
大多数归侨后来想回,却无法回去,因中共编造各种理由让护照过期,等护照过期后,又设重重关卡使你回不去。记得一些被邀请回国参加“十一”典礼的华侨上船后,接侨人员马上收缴他们手上的护照。这种没收护照的恶习中共一直保留到今天,大陆人出国旅游都要由导游代管护照,怕人投奔自由。
我姑丈一九六零年从印尼回到广西自治区来宾县华侨农场,公安局趁他做工未归,找其年老的舅父骗说帮他保管护照。等一年签证期快到时,不见其归还,我姑父找他们要,他们赖说已交到南宁市省公安厅,我姑丈只好赶到南宁,他们又推说已退回柳州地区公安局了。等护照的签证过了三天,公安局的人就说找到了。就这样,他在大陆受了十八年的罪。
另一位远亲于一九六六年从老挝回广州,时年十七岁,求学于广州天河区瘦狗岭的华侨补习学校,上学不久校保卫科找借口将其护照拿走,亲戚久不见归还,上门讨要,保卫科诈称已上缴到五山街派出所,他又向五山派出所索回,而他们却说保卫科并没交上来,双方互相有意推诿。文革中期,他被下放至广州花县华侨农场,他想让家人了解国内动乱情况,在信中附剪报邮寄回老挝,被截到后遭戴帽批斗和监督劳动,失去了自由。到文革结束时,长期超体力劳动使他背已驼,患上了哮喘及治不好的风湿,没有人愿意嫁他,令人见了不胜唏嘘。
共产党就用这样的伎俩,使许多上当后想回去的华侨回不去,成为廉价的劳动力,又因生活所迫向海外亲友寻求经济上的援助,中共又趁机低价吸纳外汇,同时迷惑国际社会,使不明真相的人误认为大陆是共产主义天堂。
遭受迫害 爱国梦破灭
发配至全国华侨农场的归侨,亲历了中共的暴力统治,爱国梦破灭,苦不堪言。
陆丰华侨农场有一位从越南西贡回来的关老师,文革时她因对人说以前在西贡时,每天早晨喝一大杯法国维希矿泉水而遭批斗。遣返到广州花县华侨农场的马共方清,在治保主任陈怀远(音)的纵容下,被红卫兵活活吊死在大树下,舌头伸出很长。
另一位马共李克明被说成叛徒,在批斗会上被其女儿用鞋子打嘴巴,叫他坦白。在基建队的一个胡姓泰共,则遭监督劳动,每天早上七点,由两个人带他到工地舂砖,累的得痨病,靠在香港的亲人买药治疗。还有一位三区刘万学(音)的妻子,因被指“日本特务”上吊自杀,丈夫在书店工作。有一天放学时下雨,我在半路冲进书店歇脚,他和我说了一大通革命理论,我不解的想:他妻子刚被迫害死,怎么还这么红?
劳改式管制 饥不果腹 偷渡香港
七十年代许多大陆人成群结队涌到香港边界,图为今日繁荣之香港。(摄影:尘云)
劳改式的管制,残酷的革命斗争,饥不果腹的强体力劳动,令人无法待下去,祖国的现状让华侨的爱国心死,许多人极度失望,既然不能再回先前的侨居国(正常管道已被堵死),只有孤注一掷──偷渡香港。
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数以百万计的大陆人逃奔香港,据近两年深圳市解密的档案显示,仅在一九六二年,就有十多万人涌入宝安县(现深圳),六万多人偷渡出境,五万多人被收容遣返。一九六一年后的三年间,有近十六万人由内地偷渡到香港。到七十年代,又有众多无法返城的知青逃港,两广乃至后期远在海南省的建设兵团,成群结队的涌到香港边界。
从大陆偷渡香港的人群里有受骗上当的归侨,也有当年投靠中共的马共等后代。当时有四条路可过香港:一是水路,即从现在深圳特区华侨城的深圳湾大酒店游乐场至蛇口一带,趁海水落潮的夜晚下海游过对岸。能游过去的算幸运儿,而有的人因体力不支或被边防军开枪击中的,就永远没消息了。
七十年代初,陆丰华侨农场四区五队的黄亚光与友结伴从水路偷渡,迄今音讯全无,一起游泳的朋友说当时一个浪头打过来,他就再也没浮起来了。深圳河究竟有多少这样的冤魂,不得而知;二是走梧桐山脚下的深圳水库,当时是定时通过涵管将东江水供给香港,可以在还没放水的空档走涵管过境,有人因没算好时间或水库提前放水,就被水冲走成了冤鬼。
第三条路是到沙头角,走旱路的人事先备好一个塑胶布和蚊帐,以作途中宿林时用,经济好的带油性大的鸡仔饼,没有条件的吃蕃薯。到了沙头角的中英边界,为避开边防军狼狗的追捕,只能趁夜色降临时摸到铁丝网边,铁丝网足有三四米高,顶部有锋利的铁钩,为避免翻网时刺伤小腹,脱下鞋往小腹处一插,双手抓紧铁丝网赶快往上爬,爬上去再一跳,就是香港界了。过到香港后,还需要有地方落脚拿身份,有的女青年为了留下来,只好嫁给香港警察做太太;四是搭渔民船,这样走的花钱最多,但风险小,若事不成功,递解回来要受到处分,男的剃光头,女的刮眉毛,再送劳教,家属都跟着受牵连。
祖母叮嘱:共党的任何组织都不要参加
上小学二、三年级时,蒋介石尚在人世,祖母叮嘱我们:共产党的任何组织都不要参加,蒋介石定会回来清算共产党的,到时按册点名收杀。父亲不信,我却记在心里,但不解。现在才明白老人家几十年来相信善恶有报,在那种疯狂的年代,她还有清醒的头脑。祖母六十年代就鼓励父亲走离香港,到八十年代中期终于申请出港,二○○○年时,她在梦中静静离世,积润九十八。
一九七八年越战开始时,中共的传单大量的向越侨散发,称回国后年轻人想上大学就上大学,不想去的可拿钱。一批批越侨通过广西友谊关和云南省的河口涌进国内。来到大陆后,社会制度及生活条件让人无法待下来,特别是从西贡回来的。八十年代初他们变卖手上的黄金及农场分配的棉被,合伙购置船只,从广西的北海和企沙码头,或广东的珠海和湛江等地,上船驶出公海,投奔西方自由国家。现在夏威夷的我的一个朋友家森,家人在公海遇风浪翻船,父亲及妹妹失救,只有弟弟被苏联船捞起。有多少越侨葬身鱼腹,谁也说不清。
改革开放时期,华侨农场下放到地方,中共媒体称一直不遗余力地支持华侨农场的发展,提高归难侨的生活水准,然而承诺一次次不兑现,农场的归难侨大多仍然贫困,有的甚至养老金也被中共官员挪用不给。海南省兴隆华侨农场有一对夫妇,因退休金接济不上,俩人一起寻了短。我们农场的一个马共蔡一华,五十年代初从新加坡回来,虽有几十年的工龄,才有几百元的退休金,儿子又失业,当年车祸做手术时留在腿上牵引用的钢钉都没钱取出来,电灯也舍不得开,只好点煤油灯,媳妇受不了这种清苦的生活,带着小孩跑了。
中共不能够等同于中国
我去年来到海外,发现这里的许多华人仍在迷信中共的谎言,将中共等同于中国,认为大陆表面经济的发展是共产党的功劳,觉得在国际上似乎有了地位。其实今天的大陆经中共恶党长达近六十年的统治,社会道德沦丧,腐败贪污横行,已近崩溃的边缘。《管子》曰:“礼义廉耻,国之四维,四维不张,国乃灭亡。”
我认为有必要把这段历史写出来,穷源溯流,希望我们的华人或华侨,通过了解当初受中共指使的马共、泰共和听随中共的归国华侨的遭遇,从中吸取教训,明明白白的爱国,免使同样的悲剧再发生在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