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董建華的糊塗帳

作者:李金銓 發表:2003-11-02 15: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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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主權回歸的前前後後,特首董建華意氣風發,先是一口一聲「香港好好」,繼而高唱「香港好,國家好;國家好,香港更好。」當時,電臺播了一首流行歌諷刺他:「香港好,九龍好,新界好,好好好。」

六年了。在董特首的「好好」聲中,香港碰到亞洲金融風暴橫掃,政策屢屢失誤,內憂外患,製造空前的經濟泡沫,置業的中產階級人人背「負資產」。董特首好大喜功,病急亂投醫,盡情揮霍英國人留下來的錢庫,幾十億幾百億丟到所謂的數碼港、科技港、中藥港,樣樣一敗塗地,財政赤字天天高筑。經濟無能,董特首選擇政治向北邀功:不管你們市民說死說活,他,他的保安司葉劉淑儀(傳媒筆下的「香港江青」),勾結左派的民建聯,硬要闖關通過基本法二十三條,箝制人民的言論和新聞自由。SARS死了三百人,沒有高官下臺,他的財政司梁錦松買名車逃稅?這是甚麼政府!今年七月一日,五十萬人上街怒吼:「不要董建華,反對二十三條。」七月二日,董特首見記者,說一句話:「早晨。」七月三日,董特首見記者,說一句話:「早晨。」七月四日,董特首見記者,說一句話:「早晨。」……董特首引述《文匯報》壯膽,說中央政府支持他。終於,終於,終於承認七月一日整夜睡不著。不過,董特首總結教訓,仍自謂長於Policy短於Politics和PR。董政府的傲慢、蠢、剛愎自用,簡直無以復加。我忍不住以葉劉淑儀為標本,在《明報》為眾官寫了七個戒條:

  一、別把話講死。山不轉路轉,死的可以復活。給別人留餘地,就是給自己留後路。

  二、切勿太絕對。你當官,如果心平氣和解釋你的立場,人家就算不同意你的邏輯,也會體諒你的苦衷。是非無實相,轉眼究成空。你以為一朝有權就可以包辦是非?錯了。權力和道德你都要,莫當天下人是傻瓜。

  三、請用正眼看人,不要用斜眼看人,不要用鼻孔出氣,不要用嘴角講話。穿得再艷,在擺譜的一剎那,電視機已經忠實錄下了你那張醜陋的嘴臉。

  四、別恃寵而驕,別目空一切,別翹尾巴。政海詭譎,緣生緣滅,說變就變,提防陰溝裡翻船。政治上,有一時,無永遠。在台上的時候,不妨想到在台下的時候。何德何能,憑什麼頤指氣使?

  五、記住毛主席的一句波瀾壯闊的話:「人民的眼睛是雪亮的。」不要偏聽一小撮精神分裂的毛毛蟲在歡呼而理歪氣壯──他們在害你,難道只有你懂那些偉大的狡辯,賣菜的、拉車的、掃地的嬸伯就活該上街晒毒太陽?

  六、推銷政策嘛,又不是高中辯論,放輕鬆點。鬥雞式的伶牙俐齒,小腦運動,大腦休息,氣死了沒有人同情。

  七、有空補讀幾本正經的歷史書再開尊口。這是什麼時代,豈容你顛倒歷史,混淆黑白?

  董特首,好人做壞事。他幾乎銷聲匿跡了,他的政府氣數已盡,只靠北京盡全國之力在苦撐。也罷,香港人看他老人家在電視上眼睛睜不開,講些假大空的屁話,無不倒盡胃口。董先生呀,你這麼一意孤行,倒行逆施,早知今日,何必當初?最近我去了三峽白帝城,參觀劉備託孤殿,看到的是阿鬥,想到的是阿董。歷史真會開黑色的玩笑。

  (李金銓,香港城市大學教授)

  《中國時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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