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確認我的身份後,便小聲對我說:「趙忠祥有嚴重作風問題,他養了一個情人叫饒穎,這個女人是我的朋友,饒穎準備找趙忠祥打官司!我把第一手材料給你,你敢不敢報導?」說著,中年婦女從包裡拿出一疊材料拿給我看,我打開一看,大吃一驚,這是一份女醫生饒穎控訴趙忠祥如何虐待她的詳細材料,字字句句充滿辛酸。我仔細看了好幾遍,心中一萬個不相信:兩天前,我才和趙忠祥在央視梅地亞咖啡廳喝茶,談論一個書稿問題。趙忠祥是「中國第一名嘴」,他長得慈眉善目,又是文化人,對人非常和藹,我們認識交往已十多年了,是無話不談的好朋友。
在京城趙家樓一個偏僻的小街上,寒氣逼人,我給趙忠祥打了一個電話,把女醫生饒穎所寫的材料,全部「抖」給了趙忠祥。趙忠祥聽了顯得很平靜,沒有暴跳如雷:「這個女人很壞,長期電話騷擾我,我根本不認識她!她所說的內容,全是造謠!誹謗,你千萬不能登,免得我們好朋友之間打官司,她已到處亂告我很久了!不理她!她就他媽一個無業遊民。」
電話結束時,我三次問趙:「趙老師,你到底認不認識饒穎?」趙都堅稱:「我真的不認識這個什么女醫生!」
回到成都後,我將饒穎與趙忠祥的「悲慘遭遇」材料,壓了整整三個月,一直沒有公開報導。憑直覺,我覺得趙忠祥一定是一個很正派的文化人,而饒穎是一個想借趙忠祥的名氣,敲詐錢財的「瘋女人」。
5月初,上海某報搶先報導了饒穎的爆料,其內容與中年女人交給我的「悲慘遭遇」材料一模一樣。此時,我仍相信趙忠祥,此消息絕對是假的。當天,我根據趙忠祥的採訪,立即寫了一篇否定上海某報的稿子。
誰料,第二天晚上,饒穎給我打來了電話,她對我偏袒趙忠祥非常憤怒,在電話裡放聲大哭。哭著、哭著,饒穎冒出一句四川話:「我太可憐了,為了趙忠祥,我得了一身病啊!趙忠祥這個千刀萬剮的,耍了女人不認賬啊!」
「你是哪裡人?」
「我是四川資中縣人。」
一聽饒穎是四川人,我心裏「格登」一下,便用四川話問她,與趙忠祥交往的來龍去脈。
為了證實饒穎所說的與趙忠祥交往的真實性,記者立即問饒穎:「能不能秘密回一趟四川,讓我直接見面採訪?食宿交通費用,由我出資?」
第二天晚8時,國航飛住成都的班機正點到達。饒穎身穿一套淺色休閑裝,神態憔悴出現在成都。在一家火鍋館裡,饒穎面對面講述了與趙忠祥7年交往的故事,並拿出了與趙交往的錄音帶。
第三天,饒穎為證實自已所說的全是真話,要上峨嵋山,當著菩薩的面,向記者講趙忠祥的真事。中午時分,在峨嵋山報國寺,在佛教音樂聲中,饒穎仰望蒼天,在菩薩面前長跪不起,泣不成聲,痛斥趙忠祥,報國寺的幾個和尚看見了,立即趕來相勸,最後,和尚用佛教理念,才好不容易把饒穎從地上勸起來……
經再三核實,饒穎確實認識趙忠祥。但當晚,記者再問趙忠祥,趙忠祥根本沒有把她放在眼裡,以一副「任憑風浪起,穩坐釣魚船」的姿態,堅決聲稱:「我不認識饒穎!」
一邊趙忠祥是我的朋友,一邊饒穎又是四川老鄉,送饒穎離開成都那天,我決定以朋友的身份而非一個記者的身份在他們之間調解。我問饒穎:「你說實話,你到底要趙忠祥幹什麼?」
饒穎流淚說:「我為趙忠祥付出了7年感情,落了一身病,什麼也沒有,為了生存,我只想現在和解,我只要求趙忠祥為我在北京買一套二三十萬的舊房子,開一個小診所度日就行了,趙忠祥經濟不困難,他到全國走一趟穴,主持一個晚會,就能掙到至少10萬,走兩趟穴,錢就回來了。為了保住趙忠祥的名譽,我還願意為他在全國媒體面前認錯,說自已是編造的假新聞。」
饒穎所坐的飛機從成都雙流機場一起飛,我就用電話把饒穎想現在和解的想法和要求告訴了趙忠祥。趙忠祥一聽,很氣憤:「饒穎她在做夢嗎?我根本不認識她!」
我幾次與雙方打電話,希望雙方和解。但怎麼努力,趙忠祥就幾個字,我根本不認識她!調解終於失敗了。又一個月後,對趙忠祥已經失望的饒穎,便拚命頻頻在北京媒體公開露面,不停地在北京向媒體「爆料」與趙忠祥的新聞,公開播放她與趙的交往錄音,儘管7月12日,北京二中院對「欠款案」下達了裁定書,趙忠祥第一回合小勝,但饒穎所爆出的「猛料」與趙忠祥的情案的辛酸故事,悲慘遭遇,讓許多始終不相信趙忠祥會有「作風問題」的讀者們慢慢動搖了。特別是老趙所說的話:「我就是跟你認識,不等於我就跟你上床了;我跟你上床了不等於導致你懷孕了;你懷孕你就去做人工流產,這跟認識不認識有什麼關係呢?」一聽這些,最後連許多記者也動搖了,連我也動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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