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到倫敦,我任意地四處參觀,來到了市中心的西敏寺大教堂(Westerminster)。隨著遊客蜂擁而入,只是才一跨入大門,奇異的氣息便令我豎然而栗。那是一條幾無盡頭的長長大廳,屋頂是不可思議高聳入雲霄的傘狀天花,同時四面八方傳來天籟般的天使合唱音樂,一時之間,我有一股莫名的衝動,謙卑地想要曲膝跪下!
在此之前,多少已經從電視、照片看過無數次了。印象其實是平面壓縮的,是單向收受的。然而,真正的感動,是只有當人置身在那個完全通透的環境裡,氣氛從上而下,裡裡外外,全身被洗滌而感染的。
我沒有宗教信仰,但常覺得有宗教信仰的人是幸福的。因為擁有神靈的保護和慰藉,人生再多的苦,再重的擔,也有祂們能瞭解,並來分攤。信仰,需要有執著的勇氣,沒有堅定意志力的人,是無法享受信仰所帶來的愉悅與力量。宗教信仰也需要一些緣份,有人天生注定就要信仰某個宗教,而有些人就是再努力想去崇拜某種神明,也可能不得其門而入,無功而返。
到底是上帝指使人類造就這樣的建築?還是人類以自身的能力創造這般的教堂?中世紀的歐洲,人們的宗教活動力旺盛,因為信仰的一致,各個領域的努力都來貢獻給宗教,以致基督教文化得到蓬勃發展,而哥德大教堂便是這群無怨無悔的虔誠奉獻,所造就出來的奇蹟。
對哥德教堂的感動,不如說是對一種精神的感動。是什麼力量?是什麼動能?讓這般偉大的技術與龐大的工程得以完成?除了它的精美,除了它的巨碩,它已穩固地在此屹立了好幾個世紀。建築本身是石塊、鐵枝、泥漿、木頭等等沒有生命的物體所組構出來的。但是,在這些沒有生命物體的背後,來自建造者的精神、力量,卻是滿滿滿的生命力!這樣的生命力,比你我有限的生命本身還長還強!
俄國文豪托爾斯泰說:「信仰就是生命的力量。」
人的生命有限,精神卻可以無限。在哥德教堂裡,對「信仰」的感動,令我得到全新的啟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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