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孝廉潔,血染沙場--東晉宰相卞壺(圖)


卞壺

【看中國2015年06月11日訊】東晉成帝咸和二年(公元328年)深秋時節,在古中原一個名叫青溪柵的村莊附近,正發生著一場東晉官軍阻截叛軍的激烈戰鬥。指揮這場戰鬥的東晉軍官是一位面容清瘦的中年儒將。只見他目光清峻、氣宇非凡,面對數倍於自己兵力的叛軍,從容自若、毫不畏懼。叛軍依仗兵多,氣焰非常囂張;但政府軍將士個個面無懼色,以一擋十。雙方軍隊在這一帶的田野上展開了長時間的拉鋸戰,互有死傷。叛軍將領見久攻不下,決定另施詭計,他們竟然不顧青溪柵周圍幾千百姓的生命安全,在一座寺廟中放起火來。大火隨著風勢在附近的村莊和東晉軍隊的陣營中蔓延開來。頓時,火聲、哭聲、喊殺聲連成一片,東晉軍隊的陣腳開始亂將起來。這位騎在馬上巍然不動的儒帥親眼目睹了叛軍慘絕人寰的暴行,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只見他目光如炬,大喝一聲,高揮利劍,衝向敵陣。那些正準備潰逃的將士見主帥神勇異常,大受鼓舞,紛紛掉轉頭來殺入敵營。經過一場艱苦、殘酷的拚殺,一千多名將士陣亡沙場,包括這位神勇的中年儒將以及他的兩個兒子。這就是歷史上有名的青溪之戰。這位血染沙場的勇猛主帥不是別人,正是中國歷史上一位具有偉大人格的著名人物——東晉尚書令卞壺(音kǔn)。

輝煌家世

卞壺(公元281—公元328年),字望之,因當過多年尚書令,又被尊稱為卞令,濟陰冤句(今山東鄄城)人。其祖父卞統曾做過琅邪內史之類的小官,任職期間雖勤勉有為,但終因不是門閥士族,而再難有升遷的機會。然而,卞統的六個兒子卻個個超絕不凡,兄弟六人並登宰府,卞氏家族一時聲名鵲起,一些門閥大族也爭相與卞家交往、聯姻。在這兄弟六人中,卞壺的父親卞粹是最知名的一個,在青年時代,他就以清辯鑒察之多而譽滿鄉里,世稱「卞世六龍,玄仁無雙」,玄仁就是卞粹的字。

在門閥士族控制政權的西晉時代,普通的庶族地主要想在仕途上一帆風順幾乎是不可能的。即使是品德高潔、才能卓著、在當時享有很高聲望的卞粹也是如此,他的仕途生活可謂坎坷而多艱。早年,他曾因弟弟卞裒與郡將不睦而遭到誣陷,多年不曾做官。惠帝初年,他才被任命為尚書郎。卞粹為官清正廉潔、剛直不阿。當時,權臣楊駿把持朝政,許多大臣爭相附會,唯獨卞粹不僅不去討好他,反而在朝廷之上怒斥其專權的行為,引起楊的大為不滿,視之為眼中釘,必欲除之而後快。但不久,風向陡轉,楊駿卻被皇后賈南風設計除掉,其政敵卞粹因此得以升遷,被破格提拔為右丞相,封爵成陽子,不久又升為右軍將軍。幾年之後,趙王倫起兵攻入洛陽,殺掉了專權的賈南風等人,文武大臣受害者不計其數,曾經為賈後設計奪權的朝廷重臣張華被誅三族。卞粹是張華的女婿,因而被免去了一切官職。不久,朝廷內亂平息,齊王礒輔持朝政,他十分欽佩卞粹的品德和才能,重新起用他,將其晉升為中書令,併進爵為公。卞粹在任職期間勤於政事,取得了良好的政績,讚譽之聲四起,但他剛直的性格也得罪了不少人,長沙王就是其中之一。卞粹曾當面正色貶斥過他的驕橫跋扈,他對此早就懷恨在心。不幾年,他發動政變,控制了朝廷,趁機尋了個罪名把卞粹害死了。

早年為官

卞壺繼承了他父親正直、剛強的性格,少年時代就胸有大志,博覽經書,對儒家的一整套仁義禮法制度深諳通悉,進而引為自己的行為標準。那時候,士族或高官的子弟大都放浪形骸,卞壺卻與他們相反,恪守儒家禮法治國的思想,並時刻檢點自己的行為。因此,青年時期,他的名聲就響徹附近州郡。青、兗二州的官長和齊王礒都征辟他出來做官,他推說才力不及而堅決辭掉了。其實,「八王之亂」時的社會慘狀以及父親宦海中的起起落落,都讓他對西晉後期朝政的黑暗有清醒的認識。因此,雖有一腔治世的報負,但在政局動盪、君主不明的社會,他是不願展露自己的濟世之才的。有久,外祖父張華被誅,幾年後,父親又在任上被害。這兩件事,給卞壺的心中造成了更大的創傷和震動。雖然他是一個果敢堅強的人,但接二連三的家禍,讓他對當時的西晉朝廷完全失去了信心。所以,當征東將軍周馥向他發出擔任從事中郎的邀請函時,他又果斷地辭掉了。

這時期,西晉政權岌岌可危,北方少數民族武裝紛紛南下搶佔地盤。匈奴人劉淵,羯族人石勒舉兵進逼洛陽,北方的門閥大族和一些富裕地主紛紛逃往江南,這就是歷史上著名的「永嘉南渡」。因家鄉陷落,迫不得已,卞壺一家人也加入了南逃的人群,他們逃往卞壺的妻兄,徐州刺史裴盾處暫且托身。流離顛沛之際,全家幾十口人的衣食問題沒了著落,為了養家餬口,卞壺不得不改變初衷出來做官,經裴盾推薦,他擔任了廣陵相(郡所在今揚州西北)。

公元317年,西晉愍帝司馬鄴被俘殺害,西晉滅亡。逃往江南的門閥大族王導、王敦兄弟擁立皇族司馬睿做了皇帝,在建康(今江蘇南京)重新建立了晉政權,史稱東晉。司馬睿就是晉元帝。元帝是一位難得的英明之君,為了鞏固新政權,竭力網羅人才。他仰慕卞壺的聲望和才學,徵召他為從事中郎,專管官吏的選拔和鑒察。卞壺對元帝和新政權寄予了深切的期望,他覺得自己少年時代的治世抱負終於有了實現的機會,便毅然接受了召喚。卞壺為人赤誠,為官忠正,在這方面與他父親極為相似。任職期間,他勤於吏事、秉公執法,深得同行們的佩服,也深受元帝的信任。不久,升遷為太子司馬紹的東中郎長史,擔負起教育太子的重任,從此和司馬紹結下了深厚的師生之情。就在任教期間,卞壺的繼母不幸去世,以恢復儒家禮法為己任的卞壺立即辭官葬母。按當時朝廷的規定,政府要員的繼母去世,只需送葬即可,不必服孝三年。因此,喪事剛剛完畢,元帝就恢復其舊職,並命令他立即赴任。卞壺卻堅決請求元帝同意他為繼母守孝三年,他給元帝寫了一封情真意切的長信,敘述了自己從少年立志以來的心靈歷程以及繼母對自己的養育之恩,元帝看過之後深受感動,同意了他的請求。三年服孝期滿,卞壺重新擔任了司馬紹的老師。司馬紹聰明果敢,年輕有抱負,是皇位確定無疑的繼承人。卞壺前後兩次居師佐之任,盡匡輔之節,加上恪盡職守,深受元帝的喜愛,所以,滿朝文武大臣莫不對他敬畏三分。這段時期的為官生涯,確立了他以後在朝廷中的重要地位,也讓人們認識到了他為人、為官的根本原則,即勤於政事,不以私廢公;恪守禮法,不苟同時俗。在以後的官場生涯中,卞壺始終遵守這個原則。

司馬睿重建晉政權不久,曾擁立他稱帝的大將王敦起兵謀反。王敦手下的得力干將王含率領叛軍不幾日就攻到建康附近,元帝氣極而亡,太子司馬紹繼承皇位,即晉明帝。明帝是東晉初年一位很有抱負的君主,他立志剿平內亂,擴充疆域。卞壺主動請纓,以中軍將軍之職參加平叛活動。明帝受卞壺的影響很深,對他也相當瞭解,恩師的品德氣貌,做官准則都深深地為明帝所敬佩,所以,當王敦、王含的叛亂被剿滅之後,卞壺立刻被封為建興縣公,後又升遷為領軍將軍。既有明君,又有賢臣,東晉政權中興的契機也許到了,只可惜,明帝體質羸弱,在位不到四年就因病撒手人寰,留下了5歲的幼主——太子司馬衍。臨終之際,明帝把王導、卞壺、庾亮、郗鑒等幾位心腹大臣叫到床前,囑託他們共同輔助幼主,完成自己未競之事業,幾位老臣含淚受托。在此之前,卞壺已經被任命為尚書令,右將軍,正式擔當了宰相之職。

忠心輔政

已是三朝元老的卞壺此時深知身上擔子的份量:國家大的內亂暫時平息了,但在平息內亂中成長起來的新的軍閥勢力又有不聽從中央政權號令的傾向;更讓他憂慮的是,在門閥士族和官員階層中,普遍存在著一種不務實事、輕浮鬆懈的思想作風,就連德高望重的司徒王導也染上了這種習氣。這樣下去,國家不是自取滅亡嗎?卞壺心裏清楚,這種思想作風是與當時不良的社會風氣分不開的。早在魏晉之際,社會上就流行著崇尚黃老道學,蔑視名教禮法,好清談玄理,不關心現實的不良世風,一些具有較大影響的文人名士大力倡導個性自由和名士風度。東晉的許多門閥大族子弟爭相效仿「名士」,一時間,社會上的「假名士」氾濫成災。從小就熟讀儒家經典、篤信禮法治國的卞壺對這種不良的世風深惡痛絕。有一次,王澄、謝鯤二人風流灑脫、任誕放達,一些貴族官僚的子弟對他們羨慕不已,爭相效仿。卞壺得知此事後,在朝廷之上正聲厲色說:「自古以來的悖禮傷教之事,沒有比這種事更厲害的了,中朝(西晉)的滅亡,就是這種世風造成的惡果。」並且上書皇帝,要求懲治這些人。後來因為王導、庾亮出面求情,皇帝才沒有批准卞壺的請求,便從此以後,那些「假名士」們沒有不敬畏他的,在行為舉止上也不得不有所收斂。

卞壺對「名士風度」的強硬態度引起了一些真名士的不滿。他們在背後議論說:卞壺天性不弘達,才能有限,雖然他忠心為國的願望是赤誠且美好的,但才不及願,故而不值得大加讚譽,引得眾人敬畏和仰慕。卞壺的好友阮孚聽到這些議論後,就勸他說:「你整日為國焦慮、操勞,在你臉上很少看到閑適的表情,只看到像瓦片、石頭一樣刻板的面容。你這樣難道不覺得辛苦嗎?」卞壺說:「現在社會上有很多人追慕風流疏朗的個性特點,主張寬鬆恢弘的道德標準,這樣做固然閑適、豪爽,但這樣能使國家長治久安嗎?如果我卞壺再不去倡導禮儀法度,誰還會去呢?」

卞壺知道,官員們頭腦中自由鬆懈思想是國家的潛在威脅,若想清除這種思想,必須嚴格國家的各項制度,對違反者毫不寬容。有一次,朝廷徵召南陽人樂謨為郡中正,穎川人庾怡為廷尉評,可是,這兩個人均稱父親不允許,而不去就職。卞壺知道後極為惱怒,他啟奏皇上說:「人都是父母生的,職位都是因事情需要而設置的。作為父母,必然會對子女們有所要求;而職位呢,也必然有喜歡的和不喜歡的。如果每一個父母都不允許他們的兒子擔任他們不喜歡的職務,那麼,國家這些急需用人的職位不就廢棄了嗎?這樣下去的話,古聖先賢的訓導不就成了一紙空文了嗎?君臣之間的上下級關係不就散亂了嗎?……我認為,朝廷應當昭示天下所有的人,不得以私廢公。並把這項規定寫到法律上去,作為國家永久的制度。」啟奏完畢,朝中大臣都認為卞壺之言很有道理,樂謨、庾怡二人不得已,只得上任去了。

卞壺維護朝廷制度不畏強權,不講人情,他曾多次上書指責司徒王導的不是。王導是東晉建國的首席功臣,輔政三朝,資歷深厚,且寬厚仁愛,德高望重,深受皇帝和眾臣的尊敬。王氏家族又是東晉最顯赫、最有權勢的家族,時稱:「王與馬,共天下」,連皇帝都讓他們三分,可卞壺全然不顧這些。有一次,在成帝的登基儀式上,群臣一起護送玉璽入朝,王導稱病沒來,卞壺臉色突變,厲聲說道:「王導難道不是社稷之臣嗎?先皇殯禮尚未完畢,新皇尚未登基,作為臣子,這時候怎麼能稱病不來呢?」王導聽說後,慌忙乘車快速趕到了。又有一次,王導稱病不來早朝,私下裡,卻去送朋友、車騎將軍郗鑒出城赴任。卞壺知道這件事後,馬上奏請皇上,說王導「虧法從私,無大臣之節」,要求罷免其官職。這一次皇上雖然沒有准奏,但「舉朝上下,莫不震肅」。王導雖然屢屢遭到卞壺的指責,他不但不記恨,而且心悅誠服,對卞壺斷裁切直、不畏強權的精神愈加敬重和欽佩。一次,侍中孔坦秘密上書皇帝,勸他登門拜訪王導的次數不能太多,更不能連王導的夫人也一起看望,這樣做有失皇家體統。這件事後來泄露出來,王導聽說後非常惱怒,他說:「我王導雖然是不中用的老朽了,但若不是有岩岩氣貌的卞望之,能清察明辨的刁玄亮,有峰穤之節的戴若思,什麼人敢這樣對我不恭。」

卞壺之所以獲得眾人的敬重,不僅在於他恪盡職守,忠心為國,還在於他處處以身作則。東晉初年,由於戰亂頻繁,國力貧弱,人民生活很苦,卞壺帶頭在朝廷官員中倡導廉潔儉素。他身居高位,從來沒修過一個像樣的官邸;每逢荒年,他一日三餐就以稀粥為食,為皇上分憂;做官多年,從來沒有任何積蓄,以致於兒女們到了談婚論嫁的年齡,卻沒有錢結婚。皇上見他家如此貧窮,下詔特賜50萬錢,卞壺卻堅決不受。

血染沙場

東晉初年,政權極不穩定,叛亂此起彼伏,一些駐紮各地的軍事將領在戰爭中積累起了很大的勢力,況成帝尚且年幼,他們漸漸不聽從中央政府的指揮,給朝廷造成了很大的軍事威脅。蘇峻就是其中之一。蘇峻在平定王敦、王含叛亂時曾立下戰功,但朝廷對他的封賞不高,他為此忿忿不平,廣招人馬,預謀作亂。對於蘇峻的威脅,滿朝文武大臣都已覺察,可惜沒有良策除去這一大隱患。這一時期,。朝中庾亮權勢很大,他主張假詔蘇峻入城受封,再設計除掉他,並且主張這件事應盡快解決。他對文武大臣說:「蘇峻虎狼之心,盡人皆知,終有一天他會起兵作亂。今日設計除掉他,若他不聽從徵召,禍害還不會很大,若等到他羽翼豐滿、盈惡滋蔓的時候,恐怕就難以控制了。這和西漢初年晁錯力以勸景帝早削七藩是一個道理。」眾人都認為庾亮說得有理,只有卞壺一人持不同意見,他對庾亮說:「蘇峻的兵力現在已經很強大了,其軍隊中又有許多無賴流氓之輩,氣焰囂張;況且其駐地離京城不遠,一旦蘇峻識破計謀,立即舉兵攻城,那麼事情就不好收拾了。還是應該深思熟慮,從長計議,萬萬不可蒼促行事。」但庾亮在眾人的支持下,專橫地拒絕了卞壺的建議。卞壺痛心疾首,他知道叛亂不久就要發生,立即給擁兵荊州的平南將軍溫嶠修書一封,敘述了事情的原委,並以國家存亡,百姓生命的名義要求他訓練軍隊,為平叛作準備。蘇峻果然未中圈套,他在識破陰謀後立即反叛,不幾日就攻到京城附近。這時,先前同意用計的那些大臣紛紛逃命,卞壺的司馬任臺也勸他準備良馬,以備不測。而在這關鍵時刻,卞壺大義凜然,他笑著說:「蘇峻無賴之師,以下反上,大逆不道,其滅亡是必然的。再說,如果萬一有變,準備良馬又有何用呢?」在朝中許多大臣外逃之際,卞壺毅然接受了右將軍、領右衛將軍等職務,率軍平叛。

卞壺是一介書生,在朝廷之中一直擔任文官職務,領軍打仗本不是他的長處。但他聲望高,號召力強,一支幾千人的官軍很快集結,在卞壺的率領下,出城阻擊叛軍。叛軍囂張跋扈,趾高氣揚,一路燒殺,逼近京師。卞壺得知叛軍已經抵達東陵口,立即與郭默、趙胤等將領率軍在西陵埋伏下來。針對敵眾我寡、敵強我弱的不利情況,卞壺和眾將領作了精心分析,決定採取攻其不備,先截斷叛軍的隊伍,然後各個擊破的戰術。沒想到消息泄露,善於用兵的蘇峻將計就計,乘機包圍了東晉軍隊。經過一場昏天黑地的廝殺,卞壺和鐘雅率領部分軍隊突出重圍,其餘一千多人全部犧牲,西陵阻擊戰失利。卞壺與鐘雅退還京師,向皇上請罪,卞壺要求軍法處置。皇上認為戰鬥失利的原因不在卞壺,命令其重新組織軍隊阻截叛軍。卞壺再次率領千餘名將士,出城迎敵,在清溪柵附近與蘇峻率領的叛軍遭遇,這樣就發生了本篇開頭那極為壯烈的一幕。一個具有偉大人格的治世能臣戰死沙場,死時年僅48歲。

死後追封

卞壺戰死後,朝野上下震動很大。王導、庾亮慌忙整編全國軍隊前往平叛,一直觀望的溫嶠也發兵討伐蘇峻。遭到圍攻的蘇峻不久戰死,叛亂平息了。之後,朝廷召集文武大臣商討對平叛功臣獎賞之事。卞壺是平叛中犧牲的職位最高的官員,朝廷評議追贈他為光祿大夫,加散騎常侍。尚書郎弘訥認為追封的太輕,他說:「自古以來,為國而死的忠臣萬眾景仰,卞公忠貞的氣節可以在史書中千古流傳,只給他這麼輕的封號實在不符合人民的願望。我認為應當授予卞公鼎司之號,以表彰他忠烈的壯舉。」王導也為卞壺英烈的行為所感動,他提議追贈卞壺為驃騎將軍,加侍中。弘納仍然不同意,他說:「古今之事,沒有比侍奉父母更大的孝了,沒有比侍奉君主更高的忠了。只有恪守孝道的人,才能盡其所能地孝敬父母;只有恪守忠道的人,才能在國家危亡之時,毅然臨危受命。卞公身歷三朝,又有至尊之位,對國對民,恩重如山。更何況,父子三人一同戰死沙場,真所謂為國而家破人亡……我認為對卞公的追封應當上以許穆為標準,下以嵇紹為標準,只有這樣,才能符合百姓的願望。」於是,朝廷重新評議,決定追贈卞壺為侍中,驃騎將軍,謚號忠貞,並且在太牢中設祠,以供萬代瞻養。

咸康六年(公元340年),成帝追思卞壺,下詔說:「卞壺為官恪盡職守,忠貞不二,在平叛中壯烈殉國,死後所封的各種稱號,都遠遠抵不上他的功勛。他的妻兒後代每年的租餉不知是否夠用,一定要多給他們一些糧食和財物,以表皇家緬懷英烈的心意。」

多年以後,卞壺的墓穴被盜墓者挖開,人們發現,屍體僵直,頭髮蒼白,可面容仍然像活著一樣,兩手攥起如拳狀,指甲已經刺穿手背。於是,晉安帝下詔賜錢十萬,重修了墓穴。此時,距卞壺戰死已經八十餘年。

卞壺出身名門,早有文才,不願輕易出仕;舉家南下之後,仕奉東晉,為繼母守孝三年,一片孝心。此後,他教導太子,繼而輔佐皇帝,以禮法治國,執政嚴明,不為世風所染。蘇峻舉兵叛亂,卞壺毅然率軍平叛,父子三人血染沙場,時人莫不盛讚其忠節。統觀卞壺的一生,其秉性剛正、忠孝兩全,無怪乎後人常引其為楷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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