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歲仙童行雨救大旱。(圖片來源:Adobe Stock)
一、十二歲仙童行雨救大旱
廣東發生大旱,總督孫公,拜神求雨,沒有效驗。當時正逢他巡察潮州,途中看見民眾一千多人,聚集在前面山坡上,就派人上前詢問,得到的回答是:「看仙童。」先前,潮郡有個姓孫的村民,兒子十二歲,和村中一群放牛娃,在山坡上玩耍。有個小孩開玩笑地揮拳向小孫打去,拳剛打出,只見他雙腳已離地好幾尺。又有一個小孩扔石子砸他,越扔,他升得越高,石子始終碰不著他的身體。於是小孩們奔到村裡四處傳說,引起鄉鄰轟動,十幾里以外,都紛紛趕來爭看。小孩的父母哭著朝天上叫喚他下來,他只是俯身笑笑,而不說話。
總督聽到這件異事,便和司道官,步行前往觀看。抬頭向上,看見一個兒童,背上掛著青色斗笠,放牛鞭子插在腰間,全身站在空中。總督正為天旱發愁,便對他拜祝說:「你真的是神仙嗎?如果能夠在三天之內招來雨水,拯救莊稼,我為你建立祠堂祭祀你。」兒童笑著,點點頭。一會兒,飄過來一片浮雲,立在空中的兒童,突然不知去向。總督也登車啟程。
不久,下了滂沱大雨,幾天之內,廣東境內紛紛傳來報告,都說得了大雨,溝渠河澤,水都滿了。總督於是命塑小孩的像,派了畫師,到孫家,叫小孩父母,回憶他的形貌,好畫出像來。哪知小孩父母是無文化的農民,無法用言語形容小孩的形狀,畫師雖然畫了一遍又一遍,還是不能和真人相像。正在無計可施,忽見小孩從空中降下,笑著說:「特地來讓你們替我畫像。」於是畫師就照著畫成了。父母想挽留他,他卻突然消失了。總督就派人在廣州城裡的三元宮,塑成小孩的像,題名為「羽仙孫真人」,宮中香火十分旺盛。這是乾隆五十二年五月的事。
歙縣洪介亭,遊覽粵東,親眼看見迎立孫童子像,所以詢問事情的來龍去脈。只恐還有缺疑,我(原文作者袁枚自稱)想以後去拜訪總督孫補山相公時,再一一核實。
二、鹽販子是好男兒,能滅掉妖魔黑氣
丁憲榮是山東諸城人,他說:諸城外,有個殷家村,附近多古代的墳墓。舊時傳說墓地中有怪物,形狀如人,但沒有骨格肉體,只是黑氣一團,約有一丈多高,通常是夜間出來,白天隱蔽不見。它出來的時候,在路上遇到人,間隔一箭之地,就發生像炸雷一樣的呼嘯聲,叫人心震膽落。不過,只有看到怪物的人,才聽見嘯聲,其他人聽不見。怪物呼嘯之後,就用黑氣把人籠罩住。那黑氣腥臭無比,人一聞到,便暈死過去。鄉里人都相互提醒,把那看作是極可怕的一條路,一到黃昏,就沒有人,敢從那兒通過。
有一個販鹽的人,從外地買鹽回來,因為飲酒貪杯,酒醉中糊里糊塗,忘記了別人的提醒,以致誤經那條路。當時月亮當空,已過二更,前面說過的那個怪物,忽然奔出,攔住去路,大聲呼嘯。鹽販子急忙用木扁擔,擊打怪物,卻絲毫損傷它不得。鹽販子害怕了,不知如何對付,情急之中,抓了一把鹽,對怪物撒去,不料,那怪物就此徘徊不前,接著,就向後退縮,鑽到地裡去了。鹽販子見狀,把籮中所有的鹽,全部傾倒在怪物鑽地之處,就離開了。
鹽販子在第二天早晨,回到那裡,找尋妖怪的蹤跡。只見昨夜傾倒的鹽,堆積在地上,都變成了紅色,腥臭難聞。旁邊到處都是血點。此後,怪物就消失了。
當地有個秀才講:鹽與嚴同音,吃鹽的人,嚴正律己,能長骨氣,抵制歪風黑氣。誰膽小怕邪,人們會說:「這人是沒吃鹽長大的,沒有骨氣!」那位鹽販子,是好男兒,他是吃過鹽長大的,能嚴正律己,還能用鹽,滅掉妖魔黑氣。
三、夫人偷看,壞了大事:也是天數
萬近篷說;「聽說胡寳瑔巡撫病重時,忽然對家裡人說:『明天把我的房子鎖好,我不叫你們,你們不要進來。」家裡人聽從他的吩咐。
到了第二天傍晚,胡寳瑔還未叫人開門,夫人覺得奇怪,自己走到門前,從小洞中朝房裡偷看,只見房裡南北相對,擺著兩張桌子,南面桌前坐著一個神,頭有十石瓮那麼大,金色的眼睛,巨大的嘴,眼睛閃閃發光,嘴巴輕微張合。北面桌前是胡寳瑔,桌上擺著紙筆,胡寳瑔正握著筆,與神問答,並做出要書寫的樣子。二人口雖動著,卻聽不見聲音,夫人見狀大吃一驚,推開門,衝進去。胡寳瑔一見,把筆朝桌上一扔,站起身來說:『你環了我的事了!不然,我還可以延長壽命。但這也是天數。快點給我準備後事,我三天之內就要死了。』後來果然如胡所說。
不知這那個大頭神,到底屬於哪一種神?」當時張六乾在座,他解釋說:「這大頭神名叫靈符,是文昌宮的星宿,凡是有文章名聲、德才兼備的人,他都高興地前往保護。從前,朱熹注《四書》,常常見到他,文思也一天天長進。以後就可以隨時召之即來,揮之即去。遇到疑難,朱熹就招他來一起分析研究。胡寳瑔大概是召來大頭神,向他請求,以延長壽命。不料卻被婦女,敗壞了大事。」
我(袁枚)問他:這事出自哪一本書?張六乾回答說:「朱子集《中序》上,記載著這件事。」於是,我就把這些記下來,待空閑時,當查閱朱子文集,以弄清其來龍去脈。
四、吞舟魚吃鹽而死
凡是出海的客人,就要買了字紙、灰包,帶在身邊上船。他們說,海洋中,多怪風,還有許多水怪,能吞下船的大魚,碰上了,只要投下灰包,那大魚就離去了。
有個鹽商,經營海運,載著滿船的鹽,在海上行駛。一天,忽見吞舟大魚,衝開巨浪而來。當時船上沒有紙、灰,情急之中,就把鹽包投下海去。大魚吞食了幾十包投下的鹽,才離開了。
過後幾天,聽說有大魚在海灘上死去,魚腹中的鹽包,還未完全消化。才知道那魚,是吃了太多的鹽,而死的。
(以上均據清代袁枚《子不語》)
責任編輯:岳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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