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记得在上海时,你先后有两个搭挡:芮杏文、朱熔基。杏文任书记时,你是市长。在上海干部的眼中,杏文以开明、务实、思想解放著称,相比之下,你则以谨慎、圆滑和善于与上海的陈(国栋)胡(立教)汪(道涵)三位“老一辈”拉关系而扬名;曾庆红、赵启正应该记得,第一家全国组织系统的报纸《组织人事信息报》是在杏文的全力支持下创办的;黄菊、陈至立也不该忘记,就是在杏文的亲自干预下,《世界经济导报》才免遭提前两年被停刊的厄运。应该说,上海滩思想解放的风气开启于杏文,与你相比,杏文周围有一大批上海的年轻干部,你的名声差远了。杏文回京,熔基来了。熔基上电视公开亮相的施政演说一下子抓住了上海人民的心,熔基雷厉风行、为民请命的作风更令上海人民倍感庆幸,上海人为拥有一个有能力、有骨气、为民办实事的市长而自豪。熔基的光芒,更使你的形象黯淡无光。上海的民意:你不是一位卓越的市委书记,你也不是一位杰出的市长。
中南海十二年,前八年你一直慑手慑脚,你象一个小媳妇苦于看元老脸色行事,寻求各方之间的平衡,头两年,你还一直紧靠李鹏,自己会见香港大亨后,还要忙不迭地补上一句“过一会李鹏同志要会见你们”。当然,乔石的威严一直令你不痛快。小平凋零之后,你感觉出头的日子到了,可是,尚昆、万里、任穷包括宋平对你都不买账,你多次求见,终于请出薄老(一波)来支持你、给你撑腰。先是在1997年的北戴河,继之在十五大的闭幕式上,通过薄老的仲裁让令你最不自信的乔石退休,当然,你也作出了自己的承诺(可曾忘却?)。的确,1998年是让你舒心的日子,政治上的掣肘几乎消失了,该是树你权威的时候了。然而,滔天洪水冲掉了你的这个美梦。那一年,有多少灾民忍饥挨饿,赣鄂一带被毛主席送走的“瘟神”又来了。1999年,法轮功、我驻南斯拉夫使馆被炸、李登辉的“两国论”,让你心烦气躁,你小脚女人般的表演又一次错失了凝聚民心的时刻。进入新的世纪,你感到来日无多,于是迫不及待地抛出所谓的“三个代表”,以图与毛泽东思想、邓小平理论相并列。
你不熟悉农村,不了解中国的农民,这并非责怪你不在农村生长,也不是责怪你没有分管过农村与农业工作。但是,你对中国农村的了解的确失之肤浅,你对农民有的只是同情和伶悯!你到农村从来就是走马观花。你去过车不能驶的村落吗?你进过黑暗一片的洞穴吗?你所见到的贫民全是赤贫中的“富农”,至少家有茅房,体有衣裹,生活在汽车能够通达的地方。你不了解农村还不要紧,最致命的是在你的领导下,居然让国务院有几年没有分管农业的副总理,似乎你的任内中国已经不再是一个农业大国,中国农民也已名符其实地成了农业工人。也许你会狡辩:这不是我的错,这是由于李鹏的作梗。那末,作为总书记,你的责任何在呢?
你不是工人阶级的代言人。十二年来,你带给中国工人阶级的是什么呢?用他们的话说,叫做“江泽民时代──下岗”。全国2000万职工下岗,约200万退休职工不能按时足月领取养老金,尽管你喊“两个确保”──确保国有企业下岗职工基本生活和再就业、确保离退休人员养老金及时足额发放──喊了三年,下岗的队伍仍在不断壮大,拖欠养老金现象反而更加司空见惯了。作为总书记,你面对这一社会的弱势群体──这些真正的无产阶级,你不感内疚,问心无愧?毛邓时期对全国工人老有所养的许诺,居然让你给毁了!
你是三军将士钦佩的军委主席吗?这倒不是因为你不是军人,更不是因为你没有战功。尽管你提了一批又一批将军,但凭你在军中搞亲疏远近,就没有几个人内心真正服你。知情者都清楚,一些军功显赫、年轻有为的将领因为不是你的人或提前退休或改赋闲职,而在你最亲近的人士中,谁不知道那个靠向你打小报告而青云直上者?又有谁不知道那棵墙头草几年内居然由你的对立面转化成了你最为欣赏的爱将?这两个和坤李莲英式的人物让军人们有一种屈辱之感!你能依靠他们树立军中权威?你希望三军将士象拥戴毛邓一样拥戴你?凭着这两个太监式的爱将,你能树立起绝对的军威?
你不是知识分子的良师益友。尽管你自己就是知识分子出身,尊重知识、尊重人才也一直挂在你的嘴边。但你的身上透不出一丝知识分子的清明之气。你知道知识分子最最需要什么?思想的自由!言论的自由!而你从来就是一个封杀舆论、压制言论自由的人。因为你的禀性,你的身边没有一个忠言直谏者!尽管你也启用王沪宁、曹建明这样的知识分子,但作为同样研究政治学、法学的专家,你怎么连让严家其、于浩成们回国的气度都没有呢?说到底,你只是利用王沪宁、曹建明们的名声为你自己的形象贴金而已。
你是一个十足的玩弄权术平衡的高手。初任总书记时,你总在小平、陈云、先念等元老之间搞平衡,谁都不得罪。摆脱了元老的阴影后,你则在同事之间搞平衡。为了阻遏深孚民心的熔基对你的地位构成威胁(事实上熔基从未有这份心思),你让李鹏充当你与熔基之间的隔离墩;你明明知道李鹏与纪云水火不容,却偏偏将他们俩放到委员长、第一副委员长位子上相互煎熬。同样的,你将这种拧麻花的方式搬到国务院,用岚清牵制熔基。这到底是为了防止专权,增进团结?还是为了制造矛盾,坐收渔利?你自己最清楚。
你没有海纳百川的心胸,你的用人之道证明了这一点。你启用的人中大多是你原先那个圈子的、你的恭顺的旧属,最明显的莫过于你提拔韩杼滨、巴忠炎、陈至立、黄丽满。韩是行将退休之人,你从上海铁路局将其提升为铁道部长,继之又任名他为最高人民检察院检察长;巴由上海警备区直接晋升为武警司令,并于1993年唐突地晋升他为中将,只是沛瑶(李沛瑶,八届全国人大副委员长)的被杀才阻断了他的青云路;你为陈至立调京煞费苦心,现在终于帮她圆了部长梦;黄丽满如果不是你亲自点将,是绝对升任不了中共广东省委副书记的!
你的举贤不避亲难服人心。江泽惠,你的小妹,一个安徽农业大学的普通讲师,因了你的关系,当了安徽省人大副主任,又不久,因了注定要撤销的林业部的陈耀邦的举荐,担任了中国林业科学院院长。你的这个不安份的小妹,几乎每年的人代会都会给相邻的代表团送上据说是她自己栽培的鲜花,这种强烈的公关色彩到底为了什么?有意思的是,江泽惠上京后不久,林业部撤销了,举荐有功的陈耀邦则担任了新一届农业部长。这使人想起了商人的交易。我可以负责任地说,在历任农业部长中,陈只能排未流,在现任全体部长中,陈也不是优秀的一位。江绵恒,你的儿子,尽管我对他充满好感,但我还是得提他。科学院是一个纯粹的科学领域,科学院的领导必由享誉科学界的杰出人才能够胜任。凭绵恒的科研能力和学识,是不够这个资格的。想起毛主席让他参加过莫斯科保卫战的儿子回国当工农,我更不明白为什么你要给他安排这样一个职务,既不尽其才,又不尽其用,整个社会对此议论纷纷,败坏了你总书记的名誉。
你不具备一个大国领袖的风范和气度。外交场合,尽管你比毛邓都年轻,也比毛邓更喜欢出头露面,但从未让人感到你的力量和自信。毛能够无拘无束地在游泳池里与赫鲁晓夫边谈边游,邓能够不愠不文地在与撒切尔夫人谈话中令她高度紧张(走下人民大会堂台阶时差点跌了跤),可是你呢?看到你与叶利钦拥抱的那副媚态,看到你在西班牙国王搔首弄姿,我的脸都红了。你的忸怩作态让全国人民都蒙羞。最让人民失望的是你在1999年5月8日的表现!那天我驻南使馆被炸。精确的情报告诉我们,这一事件是美国人蓄意所为,你明知却压根儿不吱声。直到第三天,你终于让锦涛代你讲话!天下太平时,每天都能看到你精心修饰的脸,可是,在人民最需要你出来说话的时候,你却深深地藏了起来!难怪北京街头的传单骂你是“缩头乌龟”。哪一个大国领袖,象你那样猥琐软弱?谁也没有象你那样“韬光养晦”的!相比耀邦的襟怀坦白、紫阳的凛凛风骨,你90多公斤肉身展示的只是外强中干的羸弱!
坚毅、自信、果断,这是一位领导人最起码的必备的品质,你却欠缺得很。你似乎更喜欢莺歌燕舞、众星捧月的环境,说一些冠冕堂皇、不痛不痒的话。记得1991年秋,王(震)老曾向小平告状说你搞“四化”,也就是说你喜欢讲“假话、大话、空话、洋话”。小平过世以后,你的老毛病又犯了,你的“讲政治、讲学习、讲正气”就是最集中的体现,两年多的成果如何呢?“认认真真搞三讲,欢欢喜喜走过场”。“三讲”之后,你又郑重其事地抛出“三个代表”,其实这“三个代表”并不是什么新发明。翻一下二十世纪的国际共运史,就能知道此类货色的分量。现在你在全国大张旗鼓地宣传“三个代表”理论,使我怀疑是不是又要搞一场新的造神运动?你的“三个代表”,毫无疑问地已将你置于“里外不讨好,两面不是人”的境地。我断言,更多的党内人士断言,“三个代表”不可能传世。
从1998年中共十五大开始,你有意识地涉足经济领域:金融、农业、扶贫、国企改革、WTO等等。你不懂经济,却偏要担任中央财经领导小组组长,让财经小组凌驾于国务院之上,让懂得经济的熔基受制于你。最令省市摸不着头脑的是,1999年你主持召开成都、西安、武汉、大连、上海五个大区性质的会议讨论国有企业改革,并亲自制定十五届四中全会《关于国有企业改革和发展的若干决定》,而将熔基排斥在外。让外界以为熔基抓国企抓不下去了。是的,你的药方与熔基的不同,你是从政治的角度谈经济,从社会稳定的角度谈发展,从党的领导的角度谈管理。这样的思维定势,能抓好中国的经济么?你是有意识地想学毛,又没有毛的气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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