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電視畫面可以看出,陝西省省旬陽縣桐木鄉湧泉村,這是一個大山深處的村莊,村民單獨居住在一個個山頭,相距遙遠。在政府號召下,村民們都種植經濟作物烤煙,但在烤煙已經成熟即將採摘的季節,以該鄉人大副主任薛成芳帶領的一行四人工作組,進駐該村。第一個村民因罰款自殺。第二個自殺者、村小組長李祥(男,31歲)。該村民小組一直沒有人願意當組長,後來,心直口快,敢說敢為的李祥被村民推選為小組長。一天晚上,工作組住在村民家裡打麻將,吩咐李祥快去收罰款,他唉聲嘆氣回家,關切地讓老婆孩子早點睡覺,他心裏很窩火,感到左右為難:種植烤煙是政府要求的,現在又要罰款,實在沒有天理。內心掙扎半天,無法違背良心,無力抗拒政府的蠻橫。他拿起了農藥瓶。非常令人氣憤的是,當時四個工作組人員就住在李祥的叔叔家,他們兩家住在一個大院裡,工作組住房距離李祥家僅有幾十米。發現李祥口吐白沫後,家人急忙跑去敲打工作組的房門。那個薛成芳在記者採訪時,一口咬定,他沒有聽到救人聲,是被同組人員叫醒的,滿臉的冷漠。牽扯他的幾件事,張口回答什麼都不知道。工作組沒有馬上去救人,卻商量李的死跟工作組有什麼關係……李的家人沒有辦法,跑去最近的在另一個山頭的村民家裡呼救。一個小時過去,人們抬著昏迷的李從工作組面前下山,他們仍然無動於衷,站在旁邊冷漠、冷血地張望著。李就這樣被耽擱掉年輕的生命,被一個在鄉村普遍存在的、由於鄉村政府出而反而的政策屠殺的年輕漢子。自殺還沒有完結,悲劇又在工作組頭目薛成芳的有意誤導下,李祥的同村好友、32歲的李*音(沒有記清名字)成為第三個犧牲品。次日,在李祥的葬禮上,李*音被鄉派出所民警帶走,連續審問了7個小時。李*音成為導致李祥自殺的最大嫌疑犯。這一切源於薛成芳帶給派出所的一張紙條,大意是:李祥死前一天,夫妻兩人與李*音在一起干了整天的農活,他的死與李*音有直接關係云云。就這末短短的幾句話,給李*音罩上了嫌疑犯的大帽子,導致派出所審問李*音長達7個小時。直到凌晨,李*音才恍恍忽忽回到家,茶飯不思,閉口不言,幾個小時後,被家人發現他在家後的一棵樹上上吊自殺。李*音與李祥自殺,僅隔三天。
讓人匪夷所思的是,連環自殺案,只撤掉了桐木鄉黨委書記、鄉長的行政政務,薛成芳也僅被撤消人大副主任,開除黨籍,工作組其他三人受到不同處分,並沒有追究他們的刑事責任。至少李*音的死與薛成芳、派出所有間接責任。
應星著的《大河移民上訪的故事》(三聯出版社),讓我們看到的只是農民上訪申冤屈的悲涼,以及農村基層組織捂蓋子的醜陋;我們也看到報導,中國大陸居全球自殺率之冠,尤以女婦為最;我們也看到,2002年,全球共處決死刑犯4000餘人,其中中國大陸處決犯人3000人,以農村流動人口為主;還有李昌平的「三農」呼喊;有報導說,某些地方為了防止農民上訪,派出幹部蹲守在公路要道攔截扣押……
這些讓我們只是看到農村的荒蕪和苦難,無盡的苛捐雜稅。30歲,年輕的男人,拋下妻兒,選擇了如此無奈、徒勞的方式,了結生命,他們難道那麼脆弱?恐怕不是因事就事那麼簡單,無數的無奈、無力,累計了他們內心的幻滅,那怕他們活著,都是一種奢望。即使給他們逃避苛政的空間也沒有留下,難道是他們愚昧閉塞嗎?「統一稅費」只是高層的一種願望,實際在農村基層,亂收費仍然肆行。其次,農村基層組織渙散,枉法行政、執法。誰能給農民一條活路?在嚴密的極權濫權控制下,有組織反抗幾乎不可能,死,對他們的苦難也許是最好的終結。但是,不是所有的死都沒有價值,當死威脅很多人的基本生存時,死並不是唯一的選擇。
當這樣真實的事件發生在眼前,苛政猛於虎,不再是書本上的說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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