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請允許我為這個苦難的女主角默哀三秒鐘,她所承受的痛是我們無法想像的。而她的痛,來自於一個被稱作教授的禽獸,請原諒我罵他。我想,任何一個有良知的人都會站在正義的立場上,也都會為這件事而深感憤慨的。這一切有悖倫理和道德的髮指行為,卻發生在神聖的最高學府北大,令人更感詫異和震驚。
我聲明我與女主角無任何的利益關聯,純粹是陌生人。若不是我的同鄉的介紹,我也無法發現這個令人辛酸的故事,無法發現這個故事背後隱藏的那張醜惡的嘴臉,無法發現這個故事帶給我的深刻的思考。作為一個從事傳媒工作的人,作為一個還有良知的人,我也無法把這個故事掩飾下去。什麼是醜惡,什麼是光彩,對於我們來說一定是那麼明晰,決不會在某些心理作用下而失去認知能力。
同鄉是和故事女主角關係要好的同學,都是北大04級的學生,並同住於一個寢室。她向我介紹說,我知道你是記者,所以才想要你把這個事情寫出來,我希望她的故事能讓更多的女大學生知道,以免重蹈覆轍。我和同鄉約定故事的女主角當日下午三點半在學校周圍的比較清靜的咖啡吧裡見面。
下午三點半,我準時在咖啡吧裡等候,不多久同鄉領著那位女生來了。這位面容清秀但很憔悴且帶幾分疲憊的女生,裝扮卻是十分摩登時尚,乍一看根本無法把她和故事的女主角聯繫起來。就我同鄉給我的一些介紹,我所認識的她應該是一個很淳樸的女生。
同鄉和她一起在對面坐下,她掃了我一眼,然後就盯著眼前的那杯咖啡。同鄉藉故迴避了,只有我和她在。
「介紹一下你自己,好嗎?」按照職業習慣,我問道。
「劉小玲(為保護個人隱私,本處用劉小玲代替真名),原北大04級XX學院學生。」她輕聲道。
我注意到她的話語中的「原」字,於是就追問道,「現在不是了嗎?」
「我……我被開除了。」她哽咽起來。
「你把這個詳細過程和我說一遍吧。」我攤開紙,準備記錄。
她喝了一小口咖啡,然後舒了一口氣,目光定在桌面上,一動不動。
「我是2004年9月份進入北大學習的,我老家是雲南的。我們村有十多個孩子同時參加高考,就只有我考上重點大學,而且還是北大。考上北大對我家而言,那是一種榮耀,同時,鄉親們也把我考上北大當作一種榮耀。因為在他們眼裡,北大是很神聖的,很難有人考上,能考上一定是祖上顯靈了。我家裡窮,負擔不起我的學費,鄉親們都給我家捐錢。記得村裡的幹部還特別開了一次動員大會,鄉親們家家戶戶都捐款,村幹部把每個人的捐款數額全部用本子記了下來。當村幹部把一大疊鈔票和密密麻麻記滿了十多頁紙的本子送到我爸爸手裡的時候,他哭了。爸爸對我說,鄉親們的錢足夠你四年學費了,你一定要好好學習,將來報答鄉親們……」劉小玲講到這裡,眼淚出來了,我遞過去一包紙巾。
「進入北大,我並沒有感覺到那種特別的榮耀。我大一的生活就像無頭蒼蠅一樣沒有方向,我學的是管理學專業,雖然我對管理很有興趣,但是面對那些枯燥的文字我就頭暈。教我們公共管理課的老師姓馬,很年輕,他是學校裡的教授,所以我們都叫他馬教授。他講的課比那些枯燥的文字還讓人頭暈,他教書基本上是教本宣科,也不知道他是怎麼當上教授的。由於他的課很乏味,本來200多人的大課堂,來聽課的僅僅只有七、八十個。雖然學校整過幾次風,但是效果也不是太好。儘管如此,我還是一直堅持聽他的課,表示對他的尊重。或許是我經常去的緣故,他漸漸對我熟悉起來,每次課堂提問都要我回答。我自己也是一知半解,回答不上來,他每次又都幫我解答,然後對我進行表揚……第一學期期末快考試的時候,我們拚命在為這門課程備考,生怕考試不及格,全寢室的人都鉚上勁積極應考。馬教授突然給我電話說給我劃點重點,要我去他辦公室。我沒有多想就去了。
他的辦公室在院辦公室的頂樓,我走進去,他就叫我坐在對面,然後拿出教材對我說,劉小玲同學,你在課堂上十分積極,這次期末考試準備得如何?
我自己本身就沒什麼把握,對所學的一點概念都沒有,於是就實話和他說了。他把教材擺到我面前說,我給你劃點重點吧,基本上都是考試範圍,不會超出的,你重點複習這個就可以了。
我自己細想,如果有重點那太好了,省得自己沒有目的地看了。他把重點都給我大致劃了一下,然後對我說,這個重點你不要告訴其他同學,這是學校不允許的,你如果告訴其他同學,就不好了。我明白地點點頭,然後準備走。他叫住我,從抽屜裡拿出一個信封,遞給我,我從系主任那裡得知你家庭條件不是太好,於是就向學校裡申請一下,這個是學校批下來的,你拿著吧。
我很詫異,但是馬教授執意要讓我收下,我就收了下來。回到寢室,我偷偷看了一下信封,裡面裝著整整4000塊錢!還夾著一張紙條,上面寫著:劉小玲同學,你在課堂上表現很好,這筆錢其實不是學校批的,是我送給你的,以後生活上有什麼困難直接和我說。我看了紙條當時嚇了一跳,他怎麼平白無故送這麼多錢給我,後來好幾次我都想把錢退給他,但是因為期末,自己正缺錢花,就拿了那錢買了一臺手機。那個學期我的公共管理課拿了最高分。
第二學期還是他教我們管理專業課。每次上課他總是有意無意地看著我,我很不自在。他也經常叫我回答問題,每次我也總是答不上來,都是他自問自答。他經常叫我去他辦公室。每次去他辦公室他首先都會問我生活上有什麼困難,對我噓寒問暖的。
那個學期快期末的時候,他又叫我去他辦公室。我一進去,他就對我說,劉小玲同學,明天系裡來幾位專家,你陪我去參加歡迎宴會吧。
我當時很迷惑,歡迎專家和一個學生有什麼關係?他馬上就說,我把你當重點對象來培養,以後你讀研究生、博士生都要靠這些專家給你扶點力,所以先讓你去見見他們。
我對研究生一直很嚮往,自己也想考取研究生。馬教授這麼一說,我也沒多想就答應了。第二天他讓我換上比較時尚一點的衣服,去參加那個專家歡迎宴會。
我記得那是學校附近的一個賓館裡,幾個專家說是教育部什麼處長、還有什麼大學教授等,都肥頭大耳的。我一進去就色迷迷盯著我看,還和馬教授開一些黃色玩笑。我一見到他們就覺得庸俗,也不知道他們怎麼當上專家的。在宴會上,幾位專家輪番給我敬酒,我說我喝不了那麼多,馬教授勸我,說什麼以後你要考研究生,他們可以處處提拔你,這酒一定得喝。我不經勸,就強忍著喝了下去。
那一天,我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自己很迷糊。第二天我醒來的時候,竟然發現自己赤身裸體地躺在一個陌生的房間裡!不多久,馬教授進來了,他還穿著睡衣。我大哭,質問他是怎麼回事。他很平靜地說,小玲啊,我不瞞你,我和你發生過關係了,但是我會對你負責。你以後的生活開支方面我都負責,我也是糊塗啊,你原諒我吧!然後他和我說了很多好話,甚至拿了一張銀行卡對我說,這上面有兩萬塊錢,卡給你,密碼是六個八。
我嚎頭大哭,把他的卡扔在地上。我覺得我受到了人生最大的侮辱。我的下身還在流血。他奪走了我的處女身,他怎麼對我負責,我知道他是有家室的人。我穿上衣服,不顧一切奪門而出。
從那以後,他的課我再也沒有去上過。大二的第一個學期開學才一個多月,我就有強烈的妊娠反應,去醫院檢查,結果是我懷孕已經三個月了。我當時覺得天就要塌下來了,便立即打電話給他,要他立即見我。
那天下午,他開車載我到離學校較遠的一家咖啡廳。第一句話就要我把孩子做了。我當時聽了心裏很不是滋味。他對我說好話,說我還只有大二,不能因為這些事情毀壞了前途,現在還年輕。我反問他,你把我當成什麼了?泄欲工具嗎?我當時的情緒很激動,完全沒有把他當作我的老師。他態度很和藹,拿一張銀行卡遞過來,這還是上次那張銀行卡,兩萬塊,密碼是六個八,你拿過去,週末我找個時間陪你去銀行做個無痛人流……他還向我說了很多好話,在他的勸說下,我在他的陪同下做了人流。那是人生最深刻的一次傷痛記憶。
我寄了一萬塊錢給了爸媽,讓他們先還鄉親們一部分錢。當爸媽問我錢是怎麼來的時候,我告訴他們我得了獎學金,一筆不匪的獎學金。爸媽都替我高興。每次我打完電話回家,我總是要哭一次。我哭我撒下這麼大一個謊,哭我辜負了爸媽和鄉親們的重望,哭我悲慘的命運。
等我身體恢復得差不多的時候,馬教授又要我去他辦公室。好幾次我都沒有去,最後他開車在我宿舍下,我怕同學知道我和他之間的關係,我就下去了。去了他辦公室,他還是很關切地噓寒問暖。他和我談心到很晚,他又給我一筆錢,幾乎每次他都會給我錢。我已經習慣去他辦公室和他談心,我覺得他是一個細心的人。
有一次很晚的時候,大約晚上十一點多了,他還一直和我談著。談他的求學路以及他怎麼樣當上北大教授的經歷。他講得入迷,我聽得也很入迷。不知不覺就過了凌晨,我的宿舍早已經關門。他就開車帶我到城郊去飆車,我們玩得也很瘋。我也發現了另一個他,上課講得死氣沉沉,玩起來居然這麼瘋狂。他把車停一個很安靜的地方,然後吻了我,然後……那晚我們都沒有回去,就在車上度過了一整晚。那個晚上我忘卻了所有傷痛,我彷彿找到幸福的感覺了。
但事實上我是錯誤的。大二的第二個學期才開始不久,我被檢查出又有身孕了!晴天霹靂,這樣的消息如同青天霹靂一樣。我怎麼又會犯同樣的錯誤?我幾乎想自殺,但是我思想鬥爭了很久,覺得自己不能對不起父母和鄉親們。我打算把孩子生下來。
可是馬教授堅決要去做掉。
我們為這個問題爭執了很久。我甚至不需要他撫養孩子也要生下孩子。可是一說到要生下孩子他就變臉,他說根據北大校規,在校生不能生育小孩,否則會被開除。其實我知道,他是不想讓自己的醜事讓別人知道。他的堅決,讓我產生了仇恨的心,我威脅他如果不讓我把小孩生下來,就讓他的醜事曝光,首先就讓他的老婆知道。
他似乎明白事情的嚴重性,就沒有和我爭執下去。其實我也知道,我沒有能力把孩子要了,必須要墮掉,但是和他賭氣,我必須要那麼說。
我兩次犯了同樣的錯誤,讓我罪不可赦。在我痛苦地思考了許久之後,我把孩子在一個私人診所裡做了。整整一個多月,我吃不下飯,體重降了十多斤,心靈上受到極大的創傷。我的痛不是金錢所能補償的,我決定要復仇,我要讓這個畜生教授身敗名裂。
我主動打電話給馬教授,讓他開車帶我出去玩,每次去高檔的地方,我覺得讓他花得越多,我的心裏會就好受一點。有一次我挽著他的手,被他老婆看到了,他老婆問這是怎麼回事,我就說這是我老公,你是誰?他老婆氣得臉色鐵青,甩頭就走。
馬教授愣了我一下,開車就走了,把我撇在大街上。看著他們這樣,我心裏有一種滿足的快感。
以後我再打電話要馬教授出來,他總是藉故推脫,說沒時間。我猜想他已經識破了我的陰謀。我要一不做二不休,一定讓他身敗名裂。
我從學生會打聽到他的家庭電話,然後打電話和他老婆聊天,講我和他的故事。他老婆聽到一半就氣得把電話都甩了。
第二天馬教授約我出去。他把我帶到一個公園裡,在石凳上對我說,你以後不要在騷擾我了,我再給你一筆錢,夠你大學餘下兩年的開銷了。你這樣騷擾我,對大家都沒有好處。然後給我一張卡,說密碼和上次那張一樣。然後他就開車走了。
我感覺自己像一個荒漠裡的孤兒一樣,沒有人能拯救我。但是我不能就此罷休。我想盡千方百計想讓他就範,然後用攝像頭記錄證據,可是他總以各種理由加以推脫……」在講完這一大段辛酸的故事之後,她嘆息了一下。
「後來怎麼樣呢?」我急忙問道。
「今年情人節那天,他約我出去,我去了。他告訴我,以後再也不要去煩他,他目前正在搞一個課題,很忙。我當時恨不得拿把刀把他殺了。但是我也沒有辦法。」她用紙巾擦了一下眼淚。
「那你是怎麼被開除的?」我很疑惑地問。
她又深嘆一口氣,「這個學期剛開學的時候,系主任和院長一直在我談話,說我刻意詆毀老師,還說很多難聽的話,我據理力爭,情緒非常激動。我沒有考慮後果了。後麵團委書記又找我談了幾次話,都是站在他們的立場上,讓我很難接受……」
「那你後來怎麼做?」
「從那以後,我再也沒有去上過課,我沒有心情去上,一學期下來我的曠課是全院最高的,班主任給我多次警告,希望我去聽課。但是我哪裡有心情去上課?我覺得我失去太多太多的東西,無法挽回了。我能做的就是讓自己的心情平靜下來。」她喝了口咖啡,「每天我都過得很頹廢,我身邊的朋友越來越少,老師也不再管我。那個畜生教授更是再也沒有理過我,我覺得自己這樣不值得,就向校長信箱寫了一封匿名信,揭露他的醜惡嘴臉。不久校長就找他談話,並開始調查他……後來我就收到一張學籍開除通知,並貼了公示……我也不清楚自己是怎麼被開除的,我可以肯定是他從中作祟的。」
「你被開除了,你爸媽知道嗎?」我問道。
她搖搖頭,「我最擔心的就是讓他們知道。我怕他們知道會氣暈,所以我也一直沒和他們講……」
「你現在有什麼打算?」
「我想起訴,但是我的證據不夠充分……」
「目前你還是先調整好心態,收集好證據,準備起訴。我在法律圈內還有很多好朋友,可以幫你一點忙。」我說道。
……
和她談了兩個多小時,終於大致地瞭解這個悲劇的來龍去脈。當我再次把這故事寫出來的時候,我不禁深深地為故事的女主角感到悲哀。同時,我也想扣問北大教授,您的良心及格了嗎?您閃亮的光環下面,難道隱藏著一顆漆黑的心嗎?
再次為女主角深深默哀,並願她早日走出陰霾,去迎接人生的朝陽!
来源:讀者推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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